第67章情真意假-《江北女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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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葉小七就被幾個護衛帶了來。因著有辰年在,那幾個護衛皆留在了院中,只葉小七一人被侍女領進了屋內。葉小七抬眼看到辰年,眼睛一亮,笑著問道:“今日可是回門?”
“嗯!”辰年不覺紅了眼圈,點頭道,“我回來看你?!?
她掃一眼屋內的侍女,不用吩咐,那侍女就無聲地退出了門外。葉小七記得上次在船上見面時,這侍女還不肯聽辰年吩咐,見眼下這般情形,不由得奇道:“她不是賀家的人嗎?”
“以前是,不過現在卻是我的人了。”辰年答道,見葉小七面露詫異,不覺勾了勾嘴角,低聲解釋道,“威逼利誘,這四字便可道盡一切。不管什么樣的人,只要找準了地方下手,總有法子叫她聽你使喚?!?
她唇邊笑意淺淺,溫柔中卻又透出幾分冰冷,葉小七看著只覺陌生,他望辰年片刻,問她道:“他待你好不好?”
“好,起碼眼下很好。”辰年不愿談論此事,不等葉小七再發問,便就轉了個話題道,“為著蕓生,賀澤應該還會在泰興再留些日子,只要道長能在這之前趕過來,你身上的毒就有望解開。到時我送你遠走高飛,再不要回來。”
葉小七遲疑了一下,卻是說道:“辰年,我不走。”
辰年打斷他的話,道:“你離開這里,寨子的仇我來報,我會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叫他賀家血債血還?!?
葉小七忍不住問道:“血債血還?”
“是?!背侥挈c頭,一字一句地說道,“小七,你放心,總有一日,我會殺盡賀家人,我要叫泰興再無他賀姓?!?
她的聲音冷厲而陰狠,叫葉小七不寒而栗,半晌后,他才能困難發聲,問道:“辰年,你怎么了?”
辰年微微一愣,飛快地垂下了視線,過得片刻才又抬眼看葉小七,面上笑容已是溫暖自然,道:“我沒事,挺好的?!?
葉小七怔怔看辰年一會兒,忽地說道:“辰年,不要報仇了。封君揚既肯對你好,你就好好和他過日子,把過去的事情都忘了,只好好與他過日子。”
辰年知他心意,向他淡淡一笑,搖頭道:“這仇得報,不報,就對不起那慘死在飛龍陘內的八百家眷,對不起張大當家,對不起三當家,對不起……小柳。”
“可賀家畢竟是你的父族!”
“可他們殺我母親,廢我武功,用你迫我!小七,他們既能卑鄙無恥,我為何不能冷酷無情?”
葉小七答不上來,他自小就說不過辰年,現在雖已長大,依舊說不過她??伤溃@樣是不對的,哪怕就算是為了報仇,也是不對的。他定定地看著辰年,執拗地說道:“你不能!辰年,我寧肯你與我一同仗劍殺入賀家,寧肯你和我一起死了,也不想你變成現在這個模樣。”
現在這個模樣?辰年默了一默,輕聲問他道:“我現在面目可憎,是嗎?”
葉小七面容悲慟,答道:“辰年,現在的你已不像是清風寨里的小四爺?!?
“因為我們都長大了啊!”辰年低低嘆道,她抿唇輕笑,又道,“你看看你,也不是寨子里那個毫無主見、任我欺負的葉小七了?!?
葉小七不語,只是目含痛惜地看她。
被他這般看著,辰年唇邊的笑意再也維持不下去,垂目沉默片刻,低聲說道:“小七,我要和惡鬼爭斗,只能先把自己也變成鬼,變得和他們一樣,虛偽無恥,陰險狡詐,不管是親人還是愛人,都可以拿來算計利用……只有這樣,我才能斗得過他們?!?
復仇本就是一條通向地獄的路,所以她才要送葉小七出去,這條路上,她只想一人獨行,不要他也同自己一般墜入地獄成為面目猙獰的惡鬼。
辰年抬臉向著葉小七笑,那笑容溫暖明亮,毫不作偽,眼中滿是坦蕩與真誠,她與他笑道:“葉小七,好好記住我現在的模樣,許日后再見,便是還想這樣對你笑,怕也是做不到了?!?
葉小七聞言心中不覺大慟,喉間更得說不出話來。若換作別人,必然還要再勸說辰年一番,可葉小七最是知道她脾氣,她既定了這個主意,莫說勸,便是強拉都拉不回來。到得最后,他只望著辰年,苦口說道:“辰年,不管怎樣,別和他們一樣,別拿無辜的人去填自己的野心。辰年,你別變得和他們一樣。”
辰年低頭,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啞聲應道:“好?!?
兩人再無話,屋中一時靜默下來。就在這時,忽聽得侍女在屋外揚聲叫道:“王爺,十二公子?!?
辰年不想他們兩個會這么快回來,稍覺意外,與葉小七對視一眼,便站起身往外迎了過去。封君揚先于賀澤之前進了屋內,第一眼就瞧出辰年眼底還泛著微紅,不禁淡淡瞥了一眼葉小七。
葉小七面容冷淡,只向封君揚抱了抱拳,便算是打過了招呼。
封君揚沒理會他的無禮,低頭看辰年,與她商量道:“朝中有事,太后召我入宮,我先送你回去,可好?”
辰年溫順地點頭,應道:“好。”
他夫妻兩個要走,賀澤倒也不攔,只與封君揚笑道:“雖說回門沒這么回的,不過一同走了也好,也省得你人入了宮,心還落在咱們府里。”
封君揚笑笑不語,帶著辰年出了賀府,待兩人進了馬車,這才低聲和辰年說道:“蕓生來了,堅持著要先入宮見大姐。順平無奈,只得叫喬老送了她入宮。”
蕓生來得比辰年預料的要早,對這個與她同父異母的妹妹,辰年現在說不上好惡來,只是深知她們兩個現在是彼此最大的威脅。她將身體緩緩倚向封君揚,有些懶散地偎在他懷中,輕聲問道:“阿策,你可有什么想法?”
封君揚展臂將辰年擁住,淡淡答道:“原本是有些想法的,現在卻是沒了。她是我表妹,若她向我尋求庇護,我會想法給她一世安穩,若她另有打算,那就與我無干了。”
辰年聽得低笑,回頭去看封君揚,伸出手指輕刮他的鼻尖,調笑道:“好個薄情郎!用得著人家的時候,不遠萬里地將人家搶來,現在用不著了,就是與你無干了。”
封君揚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指,放到唇邊輕吻,輕笑道:“我有深情,只是早已給了飛龍陘中的那個小女匪,再沒多余的給別人了?!?
辰年指尖輕輕按上他的唇,漫不經心地描繪著他的唇形,問道:“阿策,我是不是變了很多?”
“是?!狈饩龘P應道。
“那你還能喜歡我多久?”辰年又問。
封君揚不答,薄唇微張,將她的指尖咬在齒間,一點一點地加力,直到辰年忍不住低聲呼痛,這才松開了口。辰年不禁有些火大,惱怒地瞪了他一眼,忽地抓過他的手來也狠狠地咬了一口,又與自己手指放在一起,對比了一下上面的牙印,瞧著他手上的齒痕更深一些,這才作罷。
封君揚輕聲道:“辰年,你知道嗎?無論你怎么變,在我心中,你都還是我的那個辰年?!?
辰年聽得怔了一怔,又不覺失笑,道:“阿策,你最會說情話了?!?
封君揚淺淺一笑,擁著她沒有言語。辰年也未再說什么,只安靜地伏在封君揚的懷里。馬車在喧鬧的大街上穿行,車內的靜謐與街上的喧囂形成鮮明的對比,卻又離得那般近,恰似辰年此刻的心境,善與惡,也不過是一念之間。
蕓生的存在,將會是她永遠的威脅,最好的選擇就是除去蕓生永絕后患。可是,蕓生無辜。辰年猶記得那個十四五歲的少女,她曾眨著眼睛好奇地打量自己,她曾叫自己謝姐姐,她,并不曾傷害過自己。
葉小七說的那句話忽地又在她耳邊響起,他說,辰年,別和他們一樣,你別變得和他們一樣。辰年不覺閉目,過得好一會兒,待耳邊那聲音小了下去,這才低聲說道:“阿策,咱們把蕓生送走吧,遠遠地送走,好不好?”
這話一出,封君揚不自覺地收緊了手臂,胸口微提的那顆心也終于緩緩落下。他就知道,不管她變了多少,她還是他的那個辰年。封君揚低下頭,溫柔地吻她的發際,應道:“好。”
封君揚先將辰年送回大將軍府,騎了馬匆匆趕往宮城,直到天色黑透,方從宮中返回。辰年已是上床睡下,封君揚獨自去了浴房,過得一會兒帶著一身濕氣出來,坐到床邊輕推辰年,低笑道:“不要裝睡,起來,幫我擦擦頭發?!?
辰年有些懊惱地爬起身來,接過封君揚手中的干巾,跪在他身后幫他擦發。封君揚微微合眼,將身體倚靠在辰年柔軟的懷中,舒適地嘆了口氣,感嘆道:“有媳婦真好?!?
辰年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歪過頭去瞧了瞧封君揚的臉,笑道:“說得好似沒娶媳婦之前便沒人管一般,我就不信還能少了給你擦發的女人了?!?
封君揚閉目微笑,輕聲道:“她們和你不一樣?!?
他頭發密實,辰年跪在他身后忙活了許久,直到兩只胳膊都發酸了,這才把他頭發擦了個半干,順手把那布巾一丟,道:“行了,你自己再去看會兒書去,待頭發干透了再過來睡。”
她說完,忙就急著去鉆被窩,不想還是被封君揚反手一把給抄住了?!澳闹劣诰驼娣Τ蛇@樣了,先別忙著睡,陪我說說話?!彼麛埦o了她靠在床頭,側過臉看她,問道,“怎的這么早就睡下了?和我說說,回來都做什么了?”
“能做什么?想你唄。”辰年翹翹嘴角,在他懷里尋了一個舒適的姿勢,渾不在意地說道,“想你見了蕓生會說些什么,想太后娘娘會說什么,又想蕓生會說什么。把你們三人見面可能會說的話通通想了一遍,然后又覺得自己沒意思,又不想叫你知道我這么沒意思,見天一黑,就趕緊睡下了,好裝作我不會那么沒意思。”
她說得如同繞口令一般,封君揚聽完卻是沉默,他抬手撫著辰年柔順的長發,低聲道:“其實沒與她們說多久,早就出來了,只是朝中也有些事要處理,被絆住了?!?
辰年輕輕點頭,又仰起臉看封君揚,笑道:“你先別說,叫我猜猜,看看對不對。”
封君揚微笑看她,寵道:“好,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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