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嫌隙漸生-《江北女匪》
第(3/3)頁
封君揚聽完,只覺心中有些發空,半晌后才怔怔道:“她真的又是騙我?”
這話卻沒有人能回答。順平正愁得牙疼,一眼瞥見旁邊桌上似放了張信紙,忙就過去拿了過來,道:“王爺,謝姑娘留了信!”
封君揚展開那信紙,借著順平端過來的燭火看去,就見上面只簡單地寫了一行字:有友前來,去去就回,勿念。
的確是辰年的筆跡。
順平大著膽子脧了一眼那字,頓松了口氣,勸封君揚道:“王爺放寬些心,謝姑娘既肯留字,就不會偷偷溜走的。”
封君揚卻是苦笑,辰年留下這字條,也許真的只是出去與陸驍把事情說清楚,但也有可能是故意留下來迷惑他,好爭取逃走的時間。
順平瞧他這神色,知他放不寬這個心,便道:“若王爺還擔心謝姑娘,不如把靈雀尋來問問。她既是和陸驍一同回來的,就該知道陸驍人在哪里。而且,萬一謝姑娘真的要走,依她的脾氣,斷不會留下靈雀不管。到時候……”
他話沒說完,只用眼去瞄封君揚的臉色。
封君揚默默立了片刻,卻是說道:“不用了,放了靈雀?!?
此話一出,順平與魯嶸峰兩人都十分驚訝。順平遲疑了一下,又試探著問道:“那可要派人出去尋一尋謝姑娘?”
封君揚搖頭,淺淺一笑,道:“不用,我在這里等她。你們出去,不要驚動他人?!?
他說完,便就在床邊坐下了。辰年既說過他們要嘗試著彼此信任,那他就信她。他放開手,在這里等她回來。
順平暗暗嘆一口氣,給魯嶸峰與那侍女使了個眼色,三人輕手輕腳地退出門外。順平將魯嶸峰叫到一旁,低聲說道:“王爺雖這樣說,可咱們卻不能什么也不做。魯頭領放心,王爺是個賞罰分明的人,便是謝姑娘真的一去不返了,他也不會遷怒到靈雀身上,為難你們父女?!?
魯嶸峰聞言,不斷點頭。
順平略一思量,又道:“不如這樣,你假作愿與他們一同走,瞧瞧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魯嶸峰應下,忙獨自回了自己住處。
靈雀正在房中焦急等待,見父親回來,忙迎上前來,小聲問道:“怎樣?江大叔可要隨咱們一同走?”
魯嶸峰假意嘆了口氣,道:“我旁敲側擊地問了問他,可愿意再回山里,不想他卻要跟著這封王爺建功立業。我看他這般,什么也沒敢說,就趕緊回來了。”
靈雀哪里想到父親是在騙自己,瞧他這般唉聲嘆氣,反而勸道:“人各有志,他既然愿意留下,那咱們就不去管他了?!?
魯嶸峰點頭,又道:“爹爹一時糊涂,才給那王爺做了眼線,心里一直自責懊悔。你說大當家可真能原諒我?”
靈雀一心要把父親拉出泥潭,聞言道:“爹爹放心,大當家是個什么脾氣,您還不知?放心吧,她不會記恨爹爹的。”說著頓了一頓,又低聲道,“若萬一大當家不肯原諒,那咱們父女就另去別處,天大地大,總有咱們的容身之所?!?
魯嶸峰這才似下了決心,道:“行!爹爹和你走?!?
他父女兩人簡單收拾了一下行囊,便就偷偷出得門來。順平早與府中暗衛打過了招呼,自是無人去攔他們兩個。兩人一路順暢地出了城守府,專挑僻靜小路走,偷偷翻過城墻又往北快行了七八里,便就到靈雀與陸驍相約的那片小樹林。
林中篝火還在,一旁樹上拴了幾匹坐騎,卻是不見辰年與陸驍的身影。靈雀奇道:“他們腳程該比咱們兩個快才是,怎的還沒到?”
魯嶸峰也是詫異,便道:“可能也快到了,暫等一等吧?!?
魯氏父女兩個在林中焦急地等待著辰年與陸驍到來,卻不知那兩人此刻卻在宜平城南。
宜平西南不遠有座小山,山頂有家酒樓名叫望江樓,因著居高臨江,風景極佳,本是個極熱鬧的所在,直到前陣子賀澤率軍攻打宜平,這酒樓的生意才慘淡下來。酒樓老板怕受到戰亂波及,索性就關了酒樓,帶著一家老小回了江南老家。
因陸驍要辰年陪他賞月,辰年就想到了此處,特意帶著他過來,笑道:“咱們也學一回風雅,臨江賞月。”
陸驍笑著應道:“好?!?
辰年抬頭望了眼當空皓月,道:“你先去樓頂等著,我去后院取酒。我可聽人說過,后面酒窖里藏著好酒,就是不知現在還有沒有?!?
這家酒樓既能久負盛名,除卻風景好,藏有美酒自也是原因之一。過了一會兒,辰年從后院酒窖中摸了幾十年的陳釀出來,提著躍上樓頂,扔給陸驍,笑道:“你總瞧不上我們中原的美酒,嘗嘗,這可比你們鮮氏的酒差!”
陸驍接過,拍開那壇口,仰頭灌下幾口,不禁贊道:“好酒?!?
辰年笑笑,走過去在他身旁坐下,瞧著陸驍將酒壇遞過來,忙擺手道:“不成,我可不敢喝這么烈的酒?!?
陸驍知辰年沒什么酒量,也不勉強,只提著酒壇獨自飲酒,過不了片刻,忽地問她道:“真的拿定主意了?跟著他?”
辰年點頭,輕聲道:“嗯。”
陸驍從眼角瞥她一眼,又喝了兩口酒,這才說道:“看了你那封信,我就知道你心里一直沒舍下他?!?
辰年曾叫溫大牙給陸驍捎了封信過去,信上請他幫忙在關外尋個地方給他們落腳,也說明了她不會過去,無須等她。
“寫那信時并未想著與他和好,只是覺得不該再去打擾你。獨自一人遠走高飛最好,無牽無掛,逍遙自在。”辰年解釋道,沉默片刻,又道,“抱歉?!?
陸驍笑道:“你道歉做什么?這男女情愛之事最是沒有道理可講。我只是不死心,所以才來瞧一瞧你。與你說實話,其實看你這般,我倒像是突然下了一副重擔,覺得輕松許多。你給了我一個放棄的借口,我就可以說,你看,不是我不去努力,而是感情之事實在無法勉強?!?
辰年笑笑,不欲與他再說此事,便就換了話題,問他道:“拓跋垚待蕓生怎樣?”
陸驍想了一想,答道:“不錯。”
辰年心中卻是有些納悶,按理說拓跋垚已經遷都上京,也稱了王,早該立后,卻不想一直沒有動靜,她忍不住問道:“那為何一直沒有立她為后?”
“這當中涉及到王庭新舊部族之間的爭斗,有幾個部族一直反對立蕓生為后,說她雖是雅善王女血脈,卻有一半血脈出自西胡,不若我們鮮氏自己的貴女血脈純正。說來我也好奇,好似有人在從中作梗。”陸驍說著又去看辰年,問道,“你猜我在慕容部看到了誰?”
“誰?”辰年不由得問道。
“樊景云。他雖易了容,可我瞧著就是他。”
樊景云是封君揚放在鮮氏的細作首領,在慕容部瞧到他不算奇怪??申戲攨s特意提了他出來,辰年想了一想,便就問道:“慕容部是不是反對立蕓生為后?”
陸驍道:“不錯,慕容部是反對最激烈的一個部族,他們近年來勢力大增,便是王也不得不忌憚幾分?!?
辰年忽地明白過來,封君揚不想賀家倒向鮮氏,自然是不希望蕓生成為鮮氏王后。只是這般,蕓生最是無辜。辰年知封君揚行事一向不擇手段,此事又涉及到天下之爭,心中雖不贊同他這做法,卻也能夠理解。
陸驍又道:“那樊景云十分狡猾,并未抓到他。慕容氏也不肯認,只咬死了蕓生血統不純,立她為后,還不如立鮮氏八大族的貴女?!?
辰年聽了不覺失笑,問陸驍道:“慕容氏是不是也有待嫁的貴女?”
陸驍笑道:“你果真聰明,一下子就猜到了他們的心思。慕容氏明明是想嫁自己的女兒,卻不好明說,就先把八大族推了出來,引得他們也動了心?!?
拓跋垚當初就是靠著新興部族支持登上的王位,為著取得鮮氏那些老舊貴族的支持,這才去尋找靈骨與王女遺孤。不想靈骨與王女遺孤都尋回去了,八大族也終于肯承認他的王位了,這幾個支持他的新部族卻不肯同意立蕓生為后。
辰年不由得嘆道:“看似只是爭一個王后,說到底,也是權勢之爭罷了?!?
兩人各懷心事,一時皆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辰年忽用手指了江上明月,與陸驍笑道:“你瞧瞧,我怎看著江里的月亮比著天上的那個還亮?”她話音剛落,卻又輕輕地“咦”了一聲,奇道,“江上好似有船過來了?!?
陸驍順著辰年指的方向望過去,果然見從上游遠遠地行過幾艘船來。這幾艘船皆靠近江心行駛,船上半點燈火全無,若不是今夜月色明亮,兩人視力又極佳,怕是根本無從發現。
辰年道:“這不是一般的商船?!?
陸驍出身內陸,不懂這些,聞言奇道:“怎的見得?”
辰年站起身來,仔細地瞧了瞧那船,道:“夜間行船本就十分危險,這幾艘船偏還連盞燈都不肯點,明顯是要遮掩行蹤。”她思量片刻,與陸驍說道,“你不知道,泰興水軍就在西邊的一座江心島上,沒準就是他們,我得去近處瞧瞧?!?
她說著躍下樓去,陸驍見此,忙在后跟了過去。兩人從東側下山,很快就到了江邊。只是那江面甚闊,月色雖然明亮,卻仍是瞧不太清楚江中情形。陸驍見不遠處有個渡口,旁邊停有幾艘小漁船,便道:“那邊有船,咱們兩個到江中去看看?”
辰年聽了,卻是笑道:“就你我兩個操船的本事,到了江中還不得任人宰割?還是快些算了?!?
陸驍也不由得記起那年兩人從青州逃出,操船渡子牙河時的情形,笑了笑,問道:“那怎么辦?宜平可有水軍?”
“封君揚手上倒是有一些,只是那水營卻在對岸?!背侥晗肓艘幌?,心中忽地一動,道,“咱們先在江邊點堆火看看情況再說,一是可以向對岸示警,二也是警告江上那船,若真的是泰興水軍,瞧著行蹤被人發覺,必會收斂些?!?
陸驍點頭,與辰年一同去尋枯枝干草。幸好此時已是深秋,不過片刻工夫,兩人便就點起了一堆火來。辰年道:“小心暗箭傷人,咱們去別處守著?!?br>
第(3/3)頁
主站蜘蛛池模板:
阜平县|
山东省|
运城市|
鄂托克前旗|
赣榆县|
藁城市|
西平县|
吉木乃县|
老河口市|
芷江|
芜湖市|
镇原县|
武义县|
衡阳县|
锦屏县|
巴彦淖尔市|
南岸区|
连云港市|
洛阳市|
景东|
屯留县|
芜湖市|
呼伦贝尔市|
奉节县|
师宗县|
达拉特旗|
万年县|
湘潭市|
大关县|
蚌埠市|
龙泉市|
安平县|
平安县|
惠水县|
东阳市|
报价|
弥勒县|
克什克腾旗|
改则县|
滕州市|
闽清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