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同室而眠-《江北女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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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的封君揚有些詫異地抬眼看過去,見辰年并未像之前那般湊上前來,而是就在車尾處倚著車廂壁坐下,曲臂把雙膝緊緊地團在身前,垂頸將頭臉深深地埋了進去。雖聽不到丁點哭泣聲,但那微微抖動的肩膀卻泄露了她此刻內心的傷痛。封君揚不由得輕輕地嘆了口氣,用手指敲了敲車廂壁,吩咐外面的順平道:“走吧。”
馬車繼續前行,重又緩緩搖晃起來。待辰年的肩膀也漸漸平穩下來,封君揚才輕聲問她道:“為何不告訴他實情?”
辰年抬起頭來用手背擦拭臉上的淚痕,誰知那眼淚卻越擦越多,后面干脆就用袖子擦了起來。她身上穿的還是封君揚的衣衫,袖口處寬長肥大,用起來倒是很順手。封君揚看不下去,哭笑不得地遞了一方帕子過去:“這么大的姑娘,身上卻連個帕子都不帶著,也不怕教人笑話!”
辰年毫不客氣地接過來胡亂地擦了擦臉,將帕子塞入懷中,抬眼看一眼面前似笑非笑的封君揚,甕聲甕氣地說道:“你要笑我就放聲笑好了,用不著憋著。”
她這樣一說,封君揚果真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待瞧見她對自己怒目相向,便忙斂了笑,重又問剛才的問題,“為什么不把實情告訴葉小七?”
辰年答道:“他脾氣太急,心機太淺,我若是告訴了他實情,他定要立刻就去找張奎宿問個明白,白白喪了性命。還不如就這樣瞞著他,若是運氣好,沒準還能留得一條命下來。”
封君揚緩緩點頭,見辰年眉目仍是不展,想了想便又說道:“若是你心中仍覺得自己對清風寨不住,那我告訴你一點事情,你叫人去轉告張奎宿,就算是為無辜慘死的那些人盡了些力。”
辰年聞言問道:“什么事情?”
封君揚微微一笑,答道:“這個向楊貴泄露清風寨家眷行蹤的人是誰,若是如你所說不是張奎宿的話,那這個內奸到底會是誰?”
“是誰?”辰年不禁問道。
“具體是誰我雖不知道,但是,我想張奎宿如果有心查的話應該能查出來。”封君揚慢慢答道,他看到辰年露出疑惑之色,嘴角微微一勾,繼續說道,“我猜這人在清風寨應該有些地位,家庭成員很簡單,起碼隨著李俊明一同走的家人很少,可能只有一妹或者一女,待字閨中尚未婚配。”
辰年人在局中才被迷霧障目,眼下被封君揚這樣拿話一點,猶似醍醐灌頂,霎時就醒悟過來。清風寨眾家眷全都遭屠,只幸存小柳等一干年輕女子,卻全因了楊貴的事前交代。清風寨眾女不過是一些山間長大的粗野丫頭,縱使其中有幾個貌美的,卻遠不至于美到連楊貴都有所耳聞的地步。既然不是貪圖美色,那楊貴為何還專門交代那些冀州官兵留下她們?
答案就在眼前,幾乎可以呼之欲出。辰年沉下心來回憶了一下,說道:“昨夜里我見到的那些人當中,符合這條件的只有兩人,一個是小柳,另外一個則是靈雀。”
小柳是文鳳鳴的女兒,文鳳鳴早年喪妻,后來一直沒有再娶,身邊只有小柳一個女兒。而那靈雀的父親魯嶸峰地位雖不及文鳳鳴,卻也是寨子里一個不小的頭目,精擅拳腳功夫,在南北太行一帶也算小有威名。
這樣看來,無論是文鳳鳴還是魯嶸峰,都有可能是清風寨的內奸。
封君揚對清風寨內部的事情并不熟悉,也不知辰年所說的靈雀是誰,只猜到定是她昨夜里救的眾女當中的一個。他笑笑,又說道:“我們只需將這事點給張奎宿,至于這內奸具體是哪一個,那就是他該操心的事了。”
辰年稍一遲疑,當下便要起身:“我去告訴他!”
封君揚卻一把拽住了她,微笑著搖頭:“你不合適,還是叫順平把話送過去吧。”他當下就叫了順平進來,吩咐道,“你返回去給張奎宿捎一句話,就說我剛得到消息,昨日是楊貴特意留下了那些女子的性命,并囑咐冀州人在他到之前不許動那些女子分毫。你再告訴張奎宿,楊貴并非好色之人,如此做必有深意。你只把這話說給張大當家聽,別的話一概不要多說,速速回來。”
順平應諾而去,辰年卻還有些懷疑,問封君揚道:“只告訴張奎宿這些就夠了嗎?”
封君揚笑道:“他又不是實心傻子,一旦得知那些女子幸存,全因楊貴事前交代,必然要多想一想。等回去再問一問那些幸存女子詳情,縱使他傻,清風寨里的人總不至于都是傻子。”
辰年緩緩點頭:“你說的是。”
因一行人皆是輕車快馬,行進速度極快,天黑時便出了飛龍陘關口。到青州時雖然城門已閉,可有楊成在前,城門早已大開,眾人隨著楊成一同進了城。楊成在前面路口處等著封君揚,與他說道:“世子,我府中還有些事情急需處理,就不送世子過去了。世子先好好歇上一夜,待明日我再過府拜訪。”
封君揚已從車內出來,微笑道:“楊將軍太過于客氣了,今日之事已是十分麻煩將軍,應是改日君揚到將軍府上道謝才是。”
楊成顯然還有急事處理,一時顧不上與封君揚說上太多,只又客氣了一下便帶著人先行去了。封君揚待楊成離去了才又上車。辰年極困乏,迷糊間卻仍是不忘問他:“楊成會不會扣著我們做人質?”
“無事,江北之爭和我云西無關。”封君揚答道,伸過手將昏昏欲睡的辰年攬入懷里,低聲笑道,“先不要睡,這就要到了。你若是睡著了,一會兒我可無力抱你。”
辰年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頭往他肩上一歪,人卻睡得更沉了。封君揚無奈笑笑,只得將身后的披風扯過來裹住她,將人抱入懷里。辰年已是兩日一夜未曾合眼,精神又一直高度緊張,早就疲乏不堪。眼下人在封君揚身邊只覺安心,于是再抵擋不住困意,眼皮一搭頓時就夢會周公去了。
再睜眼時人已是在床上,外面天色已經大亮。屋內擺設似有些熟悉,她想了一想才認出這是封君揚的臥室,她還曾在這里給封君揚值過一次夜。只是當時睡的可不是這床,而是外面的軟榻。她不覺轉頭往外看去,就見那軟榻上果然睡了個人。
辰年想起身去看看那人是誰,一坐起來卻覺得身上有些不對,低頭一看不覺驚呼失聲,她白日里穿的那身衣衫不知何時被換成了一身寬大松垮的睡袍,胸口掩襟處露出大片的肌膚,光滑細膩的絲綢與肌膚貼在一起,摩擦間帶著微微的癢,其內竟是別無他物。
外面榻上的那人被她的這聲低呼驚醒,片刻后封君揚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怎么了?”
辰年跐溜一下又鉆進了被子里,將被頭直拉到臉上,恨不能連整張臉也一同遮住。封君揚久等不到她的回答,就想過去探看。辰年偷眼看去見他竟似要從榻上起身過來,慌忙叫道:“我沒事,你別過來!”
封君揚動作頓了一頓就真沒再起身,只坐在那榻上看向辰年這里,笑著問道:“你捂這樣嚴實做什么?要是覺得冷就叫人再加一床被子好了。”
“不冷,不冷。”辰年忙道,停了一停,試探著問道,“我怎么睡在這里?”
“你還好意思問我。”封君揚一面活動著自己的手臂,一面道,“也不知是誰昨夜里睡得喚也喚不醒,我沒力氣把你送到別處,只得抱回了自己房里。”
辰年又羞又窘,想問他到底是誰替自己換的衣服,可到底是問不出口,便只捂著被子不肯再說話。
封君揚見她將自己裹得那樣嚴實,心念一轉便猜到她的心思,不覺莞爾,故意逗她道:“又不是沒在一個房里睡過,一個炕上都睡過了,你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當初是誰說的身正不怕影歪的?怎么,這會兒就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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