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冤家路窄-《江北女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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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邱三幾人都走遠了,葉小七才從一旁走過來,頗為疑惑地問辰年道:“你找那楊貴的麻煩做什么?咱們躲那城守府的人還躲不及,怎么要去招惹他們?”
辰年此時才扯落了覆面的黑巾,忍不住長長地出了口氣,與葉小七一面往回走著,一面低聲解釋道:“就咱們兩個,城守府不敢隨意進,又找不到知己的人幫著打聽,要尋到我義父的下落實在是難。既然這楊貴是城守府的管家,自然是知道楊成身邊的事情,到時候咱們挾持住了他,必要從他嘴里撬出些東西來,起碼也要問一問那一日在關口義父到底往哪里去了。”
葉小七一向聽辰年的主意,就點了點頭:“這樣也成,就是怕那邱三設計害咱們,別還沒逮著楊貴,先把咱們自己折了進去。”
辰年自有她的打算,當下說道:“咱們兩個多加小心,到時候只我一個人進去,你就在外面制住邱三,只要他的小命在咱們手上,諒他也沒那個膽子敢使壞。”
兩人低聲商量著,先找了個僻靜無人的地方換回了身上的衣服,才又重新回到了客棧住下。
此后幾天,他們自己也暗自調查起城守府大管家楊貴來,最后得到的信息與邱三說的倒也無太大差別,都說楊貴此人面善心狠,卻深得楊成信任,不但總管著楊成府內的事情,對青州的軍政之事也有插手。
辰年還曾在街面上遠遠地瞧過他一眼,見他年歲在四十上下,個子不高,身材微微發福,乍一看怎么都是一副良善模樣,只是那臉上的笑容看起來有些熟悉,仔細一想竟是與清風寨二當家文鳳鳴有幾分相像。
邱三那邊傳來消息說城守府里像是來了什么大人物,楊貴這幾日都忙著此事,不曾往外宅去過。辰年雖然等得焦急,但到底不敢去硬闖城守府,只得強自按捺下心情老實地等著機會。
又等了兩日,邱三才傳過信來說傍晚時瞧見那外宅的婆子出去打酒,估摸著楊貴晚上要過去的。辰年與葉小七兩人聽了心中大喜,換上了早就備好的夜行衣,又耐心地等到夜深人靜,才隨著邱三摸向楊貴的外宅。
因楊貴的老婆厲害,他這外宅藏得也深,辰年沿著彎彎繞繞的小巷走了許久,快到城東頭,前面的邱三才停下了腳步,指著左側一處宅子低聲說道:“大俠,這就是那楊貴的外宅。”
他說完了將手掌捂在嘴前,發出幾聲“吱吱”的鼠叫聲,緊接著又是兩聲貓叫傳出,這兩種聲音都惟妙惟肖,不知的還真當是有夜貓在逮老鼠。辰年與葉小七正驚訝間,就見黑暗之中有個矮小的人影奔了過來,人到了眼前才看出是那個叫小寶的孩子。
小寶壓低了聲音說道:“三哥,楊貴進門了,只一個人,連小廝也打發回去了。”
邱三轉頭與辰年說道:“大俠,這院子一共兩進,前院里住的是個婆子和她男人,楊貴住在后院。”
辰年輕輕地點了點頭,若有所指地交代葉小七:“我一個人進去就成,你與邱三哥等在這里,萬一有個什么變故,點火為號。到時候老規矩,不用管我,可千萬別忘了照應好邱三哥。”她一面說著,一面又從懷里摸了個藥丸出來,不等著邱三反應就塞進了他的嘴里,然后手將他的下巴猛地一抬,將那藥丸壓入了他喉中。
辰年低笑道:“邱三哥莫怕,只是粒壓驚的藥丸,省得你一會兒慌亂,別再胡亂跑丟了。”
她雖這樣說著,邱三卻是半點不信,心中只想著這定是丸毒藥了,他們這是怕他使詐,所以先用丸毒藥鎮住了他。邱三心中又驚又怕,苦著臉說道:“大俠放心,小的定會好好在這里守著,還請大俠早點將解藥賞給小的。”
辰年沒有理會他,卻伸手拍了拍葉小七的肩膀,低聲囑咐道:“小心點。”
葉小七點點頭:“放心。”
辰年轉身看了看那圍墻,往后退了兩步,借著助跑往上一躍將手搭上墻頭,身子再輕巧地往上一卷,人已是悄無聲息地蹲在了墻頭上。她在墻上靜靜地伏了片刻,才向著葉小七打了個一切安好的手勢,然后人便如一片落葉,輕飄飄地落入了院內。
墻外的葉小七與邱三不由得都暗嘆了一聲,一個想那一日劫道時她若是有這份機靈鎮定,何至于就叫人反劫了去;另一個卻想這哪里是什么大俠,分明是做賊頭的一塊好料!
先不表他們倆在這里焦心等待,只說辰年那里,她早在墻上時已將院內的情形細細看過了一遍。這院子不大,北面是三間正房,左右各有兩間廂房,除了正房東側一間還亮著燈外,其余各屋內都是漆黑一片。
辰年落下地來,徑直悄悄潛到正房窗下,透過窗縫看進去,就見里面只楊貴一人,臉上也沒了日間的那幾分笑意,正沉著臉守著幾盤小菜自斟自飲。辰年想了想,先找到楊貴的外室母子并下人住的房間,將兩管迷煙吹了進去,待他們幾人都睡熟之后,才又回到了楊貴屋外。
因屋內還亮著燈,她不好再吹迷煙,索性就直接推門進去了,誰知那楊貴連頭都沒抬,只沒好氣地說道:“說了叫你老實地在屋里待著不要出來,怎的這般不聽話?”
辰年倒是有些意外,怔了一怔才笑道:“楊大管家怎的這么大的火氣?”
楊貴被她的聲音驚了一跳,猛地起身轉了過來,卻正好迎面撞上了辰年手中閃亮的刀鋒,嚇得他急忙往后仰過身去,看著黑衣蒙面的辰年驚聲問道:“你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辰年用刀背輕輕地拍了拍楊貴的肩膀,示意他重新坐到椅上,答道:“我不是什么人,就是想找楊大管家問幾句話。”
這么會兒的工夫,楊貴已是冷靜了下來,額頭上雖然冒出了汗,可聲音還算鎮定,只冷聲問道:“閣下要問什么?”
“好,夠爽快。”辰年笑了笑,開門見山地問道,“我先問你,那日楊成在飛龍陘關口設卡攔人,可抓住了那闖關的人?”
“沒有。”楊貴答道。
辰年心中不覺一松,又沉聲問道:“那他往何處去了?”
楊貴搖頭道:“這個就不知道了。”
“哦?你不知道?”辰年在他對面坐下,無意地把玩著面前的一個白玉酒杯。那酒杯甚是靈透精致,她瞧得十分喜愛,順手就塞入了懷里,笑著與楊貴說道,“我可聽說楊管家是楊將軍身邊的紅人,這事你還能不知道?楊管家不會是與我見外吧?若是這樣,可就別怪我對你心狠了。”
她說完了便笑嘻嘻地看著楊貴,誰知楊貴那里還沒開口,窗外卻突然傳來一男子低沉的笑聲。辰年心中一驚,就聽那人笑著問道:“謝姑娘,你到底是匪還是賊?怎么每次見你都不相同?”
那人話說得雖是不緊不慢,身形卻是極快,轉眼間聲音就到了門外。辰年手剛剛摁上方桌,身子還未來得及躍起,門已被人從外推開。她定睛望去,就見門口處站了一個黑衣男子,劍眉星目,身姿挺拔,正是那日在飛龍陘打過交道的封君揚。
辰年手中握緊長刀,不動聲色地往窗子處退了一步,盯著他慢慢答道:“為匪為賊,都不過是為了求個生活,這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笑著看她,反手帶上門進來:“謝姑娘,在下勸你……”
辰年等的就是這個機會,當下就拔地而起向窗口撲了過去,打算破窗而出。可誰知人剛撞開窗扇,迎面便有鋪天蓋地的刀光向她罩了過來。辰年大駭,忙用手中長刀一擋,硬憑著一股子巧勁,生生地將身子在半空中折回,一屁股坐回了屋內。這一下摔得極重,正好磕中了尾巴骨,算是讓辰年真正地體會到了徹骨之痛,一時連動一下都不敢,只能坐在地上硬挺著挨過這陣痛勁。
封君揚輕笑道:“謝姑娘性子太急,都不容在下把話說完。在下剛要告訴你莫要從窗子走,外面有鄭綸在守著。”
他已經走進屋來,在她面前停下腳步,彎下腰來看她,嘴角上彎出好看的弧線:“謝姑娘,摔得疼嗎?”
辰年咬緊牙關不語,只抬眼恨恨地瞪他,心中卻是想著如何趁他不備給他一刀。她在飛龍陘與他交過手,知道此人武功遠在自己之上,若是硬拼定無勝算,當下之計唯有先示弱于他,然后再攻其不備。
封君揚唇邊的笑意就更濃了些,一只腳看似不經意地踏出,卻是正正地踩向辰年一直平放在地面上的長刀。辰年反應極快,見狀迅速翻轉手腕,用刀鋒斜著向他撩了過去。可誰知他的動作卻更為迅疾,腳上一晃,她連看都沒看清,就聽得啪的一聲脆響,精鋼鍛造的刀身竟被他一腳踢折。
辰年又驚又怒,看一眼自己的長刀,又看一眼封君揚,臉上一下子漲紅,抬手用半截長刀指著封君揚,顫聲喊道:“你!你欺人太甚!要殺要砍隨你便是,何必非要踏斷我的刀?這……這是我爹留給我的唯一遺物。”
她說到最后,眼中已經滿含了淚,聲音里也帶上了哭腔。她平日里多做少年打扮,言行舉止也大都硬氣狠戾,如今這樣一哭卻露出了少有的柔弱之態,教人看著煞是可憐,不由得忘了她往常的毒辣,只想她也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嬌憨少女。
封君揚看得微微一怔,有些尷尬地看了一眼桌邊的楊貴,才輕聲與辰年說道:“抱歉,我并不知道這刀對你這般重要。”
辰年冷哼一聲,孩子氣地別過頭去,手上卻仍緊緊地握著那柄斷刀,抬起另一只手來擦拭眼淚。封君揚那里哭笑不得,彎了彎嘴角正欲再說,卻忽地臉色一變,想也不想地迅疾側身,兩枚飛鏢緊擦著他的衣衫而過,深深地沒入后面的門扇中。
緊接著又有兩枚指頭長短的飛鏢從辰年的手中甩出,一上一下分兩路直取封君揚的咽喉和腰間要穴。同一時刻,她自己也團身向一直呆坐在桌邊的楊貴撞了過去。待封君揚避過兩枚飛鏢,辰年手中的斷刀已是抵在了楊貴的脖頸上。
楊貴整個人都嚇得僵直了,只恨自己剛才光顧著看戲,卻忘了先要躲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他有心向封君揚求救,卻又怕被辰年當做籌碼利用,當下唯有閉緊了嘴在那里硬充好漢。
形勢這般突變,饒是封君揚,也不禁有些羞怒,冷聲諷刺道:“沒想到一把斷刀也能有這般妙用。”
辰年緊握著刀柄緩緩起身,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答道:“不錯,斷刀一樣可以殺人。”
封君揚的情緒已是迅速地冷靜下來,他挑了挑眉,攤著手輕笑道:“那就殺了吧,難道謝姑娘沒瞧出來在下也是一身夜行衣?在下來這里的目的怕是與姑娘差不多的。”
他雖未蒙面,身上卻是一身黑色錦衣,又是深夜悄聲而來,分明是不愿被人看到行蹤,倒像是與楊貴毫無關系的。
辰年看他一眼,一手從懷里摸出那個白玉酒杯來丟到了桌上,冷笑道:“楊大管家深夜在此獨飲,桌上擺的卻是兩副杯盞,他顯然不是等著我來喝酒的,閣下說他在候誰?”說著,她手上的斷刀又往楊貴的脖子上壓了兩分,轉而問他,“楊大管家,你這是打算要請咱們其中的哪個喝酒?”
冰涼的刀鋒緊貼著喉嚨,已是擦破了皮肉,楊貴起了一身的冷汗,卻是一個字都不敢說,只求救地看向封君揚。
封君揚淡淡地笑了笑,在方桌對面坐下,說道:“不瞞謝姑娘,楊管家這酒確是為在下備的。不過,在下剛才那話也不算說謊,在下來這里的確是為了問一問那日闖關之人的下落。既然你我目的相同,何不一同坐下來聽一聽楊管家的說法?”
辰年狐疑地看著他,卻是沒有動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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