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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華殿。

    內(nèi)殿。

    方世玉的面前，楊寓，景清，解縉。

    三個人目光凝重的將朱棣的家書看完后。

    方世玉出聲詢問道：“你們什么看法？朱棣想買火器，是為了擴大自己的領(lǐng)土，但這些火器流入到朱棣手里，定然會威脅老七，十三，二十的安全。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方世玉還是希望能夠盡力平緩各地藩王之間的勢力，讓他們沒有人可以做到一家獨大，所有人都依附在中央朝廷下。

    代表天朝的意志，征服整個世界，才是最重要的。

    一旦他們其中，哪個藩王一家獨大，獲得了其他藩王的支持，難免不會反攻中原。

    楊寓道：“這個，就要看殿下如何決斷了，閩王在信中說，要洪武二十四式火銃，他明明知道朝廷已經(jīng)列裝了洪武二十七式線膛槍。”

    “對于線膛槍閉口不談，閩王本就是戰(zhàn)場上下來的九大塞王之一，也見識過線膛槍的威力，想必他應(yīng)該是沒有反意。”

    “不過這也只是微臣的淺顯判斷，不足以佐證。”

    在楊寓看來，朝廷這幾年，中央軍，邊防軍，地方軍，都已經(jīng)完成了線膛槍的列裝和訓(xùn)練，士兵們對線膛槍的能力，熟練度，已經(jīng)今非昔比。

    甚至可以說，線膛槍在大明的普及，洪武二十四式火銃，已經(jīng)成為了過去式。

    解縉道：“雖然說今天閩王沒有造反的心思，但若是他日，閩王得到朝廷這批火器，一旦他統(tǒng)一了西牛賀洲的次大陸。”

    “從地圖上看，他已經(jīng)擁有了一個非常強，地理位置優(yōu)越，四面環(huán)海的國家，到時候，經(jīng)過三五代人的磨煉，傳承。”

    “誰也不敢保證，日后的閩王系，會不會有造反的可能，微臣淺見，應(yīng)當(dāng)嚴(yán)苛訓(xùn)誡閩王朱棣，火銃雖是過去式，但也不能讓閩王統(tǒng)一西牛賀洲的次大陸才是。”

    “不然的話，對于朝廷在海外的經(jīng)營，將會是一個威脅。”解縉直接開口，感覺單單口頭回絕朱棣還不夠，他要用最強硬的語氣，讓朱棣放棄統(tǒng)一非洲的心思

    朝廷那么多藩王，為什么分散在四處，同一塊大陸，相隔甚遠的同時，一塊大些的大陸，至少要有四個以上的藩王。

    為的就是防止一家做大，會動搖中央朝廷在海外的統(tǒng)治基礎(chǔ)。

    方世玉見景清不說話，開口道：“景清，你怎么不說話？”

    “殿下，這種事情，不應(yīng)該是和七軍都督府的勛貴們談嘛？”只有景清看透了其中的意味。

    關(guān)于軍火的事情，向來都不是文官集團可以做決定的，軍火的買賣，文官能分到的利潤，喝湯都算不上。

    這也是為什么，文官對火器沒什么太大的感觸。

    方世玉笑著搖頭道：“找那幫丘八談，肯定所有人都說賣，他們只會認為朝廷擁有更強的武器，有著各種優(yōu)勢條件，藩王翻不了天。”

    “那殿下的決定，就已經(jīng)很明顯了！”景清聳了聳肩，賣與不賣，完全就是方世玉的心中想法，他想賣，有一千萬個借口賣給朱棣，乃至于直接送給朱棣。

    他不想賣，也有一千萬個借口，回絕朱棣，斥責(zé)朱棣。被景清一語驚醒，方世玉苦笑著道：“這就錯了，相反，我是想賣的，但不能賣的這么便宜，也不能賣的這么輕松，主要的問題還是，如何限制朱棣的發(fā)展，這個才是最重要的！”

    方世玉面色平靜，賣軍火賺錢，為什么不賣呢，而方世玉沒去七軍都督府，最大的原因，并不是如同景清說的那般，方世玉并不想要賣軍火給朱棣。

    只是他更需要一個可以限制朱棣發(fā)展，規(guī)避朱棣會給中央朝廷造成一定危險的方法。

    “那這個就簡單了，殿下既想讓藩王迅速發(fā)展起來，瓜分整個世界，又想讓各地藩王實力相當(dāng)。”

    “最好的辦法，就是一起拉攏，賣給閩王多少，一并賣給其他藩王，特別的同閩王處于同一地區(qū)的藩王們。”

    景清繼續(xù)說著。

    對于這種事情，他還是有一定見解，朝廷對藩王的控制，實則并不算多么嚴(yán)格，只是大家離開大明的時候，勢力配備，人員補給，都是一樣的。

    只是其中，有的在南瞻部洲，有的在西牛賀洲次大陸。唯獨朱權(quán)是去年跟著馮誠出海，在全球航行的路上，到了東勝神洲的時候，朱權(quán)就要去他的權(quán)植河就藩了。

    “一并發(fā)展，但是其他藩王沒有上表購買火器，難不成要朝廷免費贈與？而且就算是免費贈與，派誰送去，也是個問題啊！”

    方世玉一時頭大，雖然朱高煦是要返回的，但方世玉若是把送給其他藩王的火器彈丸交給朱高煦，那不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嘛。

    景清微微搖頭道：“朝廷的海軍數(shù)量依然是嚴(yán)重不足，水軍將領(lǐng)也匱缺的很。希望今年的海事學(xué)院建成之后，能有學(xué)子成功結(jié)業(yè)吧。”

    帝國要發(fā)展，少不了要各種各樣的人才，海軍有海軍的人才，雖然海軍更多的是看雙方裝備差距。

    陸軍有陸軍的人才，雖然也是比較重視雙方的裝備差距。

    而這些人才，發(fā)出的能力，實則并不單單是戰(zhàn)場上的場戰(zhàn)爭的勝利。

    往往觸動人心的，都是臨危之時。

    “算了，軍火的事情，我自己在想想吧，我今天把你們招來，耽誤你們沐休的時間了，先回去陪家人吧。”

    “殿下體恤，臣等自當(dāng)竭力。”楊寓躬身作揖道。

    今天來到文華殿的，可只有他們?nèi)齻€，內(nèi)閣首輔一人，次輔兩人。

    望著三人離開的背影，方世玉突然開口道：“景清，我記得你有個女兒，是嗎？”

    景清目光一凝，狐疑不解的看了眼方世玉道：“殿下，是這樣的，小女年幼，只有四歲，頑劣不堪。”

    “可許人家？”方世玉直言道。

    景清俯首道：“尚未！”

    “嗯，我知道了。”方世玉從桌子上拿起一本奏疏，示意景清可以離開了。

    眼下最重要的，卻不是給自己兒子找媳婦，朱棣的書信，真的是困住了方世玉，他當(dāng)然是想賣軍火的。

    朱棣說的不要朝廷庫存，真的就不要朝廷庫存了？

    朝廷若是愿意賣庫存給他，他高興還來不及呢，這句話不過是用來掩人耳目的罷了，先提高要求，讓朝廷討價還價。

    哪怕是朝廷庫存的洪武二十四式火銃，也不都是洪武二十四年制造的，大量火銃都是生產(chǎn)于洪武二十五年，洪武二十六年。

    從生產(chǎn)出來，到列裝全軍，最終經(jīng)歷一定的時間后被軍隊淘汰。

    這些火器放在眼下的世界，不能說是絕對領(lǐng)先，但也不會差于任何國家勢力的火器。

    景陽宮。

    慶慎郡主正在臨摹著什么，見到方世玉的身影，笑著起身道：“殿下來了怎的也不遣人告知一聲。”

    “妾身這邊也沒有半點準(zhǔn)備。”

    慶慎郡主頭發(fā)略顯蓬亂，終日將自己鎖在屋子里，做著一些讓人無法理解的事情。

    方世玉道：“那也不能這樣說，我來就是問問，事情辦的怎么樣了？可以開刊了嗎？”

    “大致已經(jīng)規(guī)劃的差不多了，最近這段時間，翰林編修又送來了一些稿件，對全國御史，錦衣衛(wèi)發(fā)現(xiàn)的問題，進行了嚴(yán)格批判。”

    “凡是涉及到貪污，腐敗的官員，朝廷嚴(yán)厲抓捕斬殺，不留一點余地，極盡全力增長朝廷在百姓心中的公信力。”

    “只是成本太低，售價也低，怕是不好推廣。”慶慎郡主拿著一張報刊，遞給了方世玉道。

    “成本壓縮在多少錢？”

    方世玉面色沉重，這么好的報刊板塊，極力維護朝廷公信力，塑造朝廷光輝偉岸的形象，為國為民的精神傳播。

    幾百年之后，大明一定可以率先掀起民族熱潮。

    華夏人民，從不缺少拼搏奮斗的韌性。

    慶慎郡主道：“一貫寶鈔，可以生產(chǎn)五份，但是無論運輸，還是人工，都需要投入大量的錢進去。”

    “只怕會是個虧本的買賣。”

    慶慎一臉凝重。

    從京師發(fā)行，向南大明一直能到交趾布政司，西邊有烏斯藏都司，龐大的帝國，交通沒有完全解決，想要將這些東西推廣開，難度還是非常大的。

    “運輸是問題的話，那就不搞運輸了。”方世玉將報刊放在桌子上，面色平靜道。

    慶慎郡主一臉凝重，遲疑不決道：“不推廣了？”

    “當(dāng)然要推廣，但是我們完全不需要從京師送往每一個地方，兩京一十五個布政司，建立十七個印刷局。”

    “中央朝廷負責(zé)出原版稿件，送往各地，由各地進行印刷，售賣，也可以很好的將報刊推廣出去。”

    “而且報刊的主要銷售人群，還是中產(chǎn)階級。”方世玉直言道。

    大明雖然還在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掃盲運動，全境內(nèi)興建各種各樣的學(xué)府，醫(yī)學(xué)，法學(xué)，技術(shù)學(xué)校，軍學(xué)院，女子學(xué)院。

    饒是朝廷大力扶持，給予入學(xué)優(yōu)惠政策，實則還是有許多人，沒有能力入學(xué)，無法讀書。這也是古社會許多顧及不到的一方面。

    慶慎郡主迷茫的目光看著方世玉道：“什么是中產(chǎn)階級？”

    “額，好吧，中產(chǎn)階級簡單來說就是地主老財。富戶商賈。他們有錢，也有能力讀書。”

    方世玉聳了聳肩，報刊做的再好，也要老百姓買得起才行，而如今新問題是，老百姓買得起報刊，但是他們看不懂報刊。

    這真的是足夠讓人抓瞎的了。

    慶慎輕笑著點了點頭道：“殿下知道的真多。”

    “嘲諷我？你是不是跟徐妙錦學(xué)壞了？都學(xué)會譏諷我了？”方世玉上下其手的同慶慎說道。

    “殿下，弄亂了，一會還要收拾，如果在全境每個布政司建立一個印刷局，倒是可以完成推廣的重任，減少朝廷運輸?shù)某杀尽！?

    慶慎郡主連忙跑到一邊，語氣嚴(yán)肅道。

    方世玉無聊的坐在椅子上，雙手搭在腦后，看著慶慎郡

    主道：“我倒是真有個很嚴(yán)肅的問題想要問問你。”

    “殿下是想問朝鮮的事情吧。”慶慎郡主也不是傻子，見方世玉表情嚴(yán)肅，這在往常是不可見的。

    方世玉道；“嗯，朝鮮的地理位置，對中央朝廷很是重要，當(dāng)然，朝鮮愿意永為藩籬，我也無心染指那塊地方。”

    “現(xiàn)在重要的是，文華殿支持四舅子李芳干，七軍都督府支持小舅子李芳遠。”

    “他們已經(jīng)在文華殿和武英殿的支持下，打了半年時間了，再這樣打下去，怕是整個朝鮮都要打沒了。你說，我應(yīng)該支持誰？”

    方世玉表情及其嚴(yán)肅，朝鮮那塊地方，要與不要，對于中央朝廷都不重要，一個三面環(huán)海，被大明在海上和大陸上同時包圍的國家。

    至于他們誰做朝鮮國王，對于方世玉而言，實則都沒有什么差別，讓你來朝貢，你就進京跪著就行了。

    不讓你來的時候，你也別求著。

    慶慎郡主哀嘆一聲，對方世玉說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妾身既是嫁入皇宮，便不能以母家為主，只是期望殿下，無論支持誰，能盡早平息朝鮮的戰(zhàn)火，免去子民水深火熱。”

    慶慎郡主一臉哀愁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說出來，讓方世玉支持誰，會發(fā)生什么，大明文武在中央朝廷較勁，永遠分不清勝負。皇帝不會允許文官插手軍隊，同樣也不會允許七軍都督府插手內(nèi)政，他們兩個想要較勁，就只能在海外，你扶持個，我扶持一個，就在那里打一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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