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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敘州，長江南岸，蒙軍大營。

    阿術(shù)大步走進帳篷，也不打招呼，捉起一塊肉就咬。

    兀良合臺斜睨著兒子，道：“你現(xiàn)在才來，老子都快把敘州打下來了。”

    “還沒出五尺道就讓一支宋軍堵了，損失了兩百多人。”阿術(shù)道：“我繞道羈摩州石門路，出關(guān)河河谷趕過來的。”

    “宋軍還能把你堵了？”

    阿術(shù)道：“反正你也把張實打敗了，我早點晚點到不是一樣的。”

    兀良合臺低下頭，手在地圖上劃了劃，在筠連州、慶符縣的位置上點了點，又搖了搖頭。

    阿術(shù)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拿著滿是油的手伸過去點了點。

    “這兩個小城有能人，要么是長寧軍，要么是哪個州縣官，該死。”

    “不奇怪，敘州史俊也有兩下子。”兀良合臺道，“尼格帶了五個百人隊陷在慶符沒回來。”

    “打仗嘛，有輸有贏。”阿術(shù)不以為意咧著嘴，問道：“還要在敘州呆多久？要有十天，我去把這兩座小城拔了。”

    “不打了，先去合州。”

    “你是都元帥，又是我老子，你說的算，但別被敘州的宋軍夾擊了就行。”

    “敘州就沒幾個宋軍了，準(zhǔn)備東下吧。”

    阿術(shù)知道輕重，也不反對，只是目光又落在地圖上慶符縣的位置，嘟囔了一句。

    “還能把尼格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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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匣子里，尼格怒目圓瞪，臉上還抹著石灰。

    “啪”的一聲，木匣子被蓋上。

    江春又掃了四周一眼，見一堆腦袋堆在一處，只覺一陣泛嘔。

    偏還得強自鎮(zhèn)定，撫須道：“今日過來親眼看了，才知非瑜神勇。”

    李瑕道：“是縣令與主簿全力支持，并非我一人之功。”

    江春背著手，走出這間營房，向校場走去。

    走了幾步，他深吸了一口氣，心頭猶有些不適。

    他今日到巡江營盤，本是想找李瑕談?wù)劸徘鷪@一事，不想才過來，就被李瑕邀請查看首級。

    “這首級……幾乎比我想的少了些。”

    “很多蒙軍都被燒死了，或跳入符江，未曾斬獲到首級。”

    “是嗎？”

    “是。”

    江春轉(zhuǎn)過頭，看向大營中間新建的那個大倉庫。

    他知道那是張遠明的糧，他今日過來為的也就是這件事。

    但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

    在這巡江營盤里面對李瑕，江春感受不到自己那作為縣令、作為上差的氣勢。

    “非瑜可有空，隨我回縣衙一趟？”

    “這兩日忙著戰(zhàn)后的撫恤與賞賜，縣令是有何吩咐？”

    江春沉吟道：“張員外之事，你該親自向他解釋一番才是。”

    “今日不得空，明日如何？”

    “這……真不得空？”

    “真不得空。”

    江春有些為難，嘆道：“這樣吧，明日房主簿與你談。”

    “也好。”李瑕道：“縣令切記，敘州還在被圍，暫時不可放百姓出城。這一戰(zhàn)怕是還要很久，只看合州能否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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