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那是你家,是你有一對好父母,而不是我家,你們知道嗎?我家里當時都這樣了,我爸卻還敢欠那么多錢,人家債主都是三天兩頭找上門來。” 感覺自己活得太累,何雯也是將家中情況告知給眾人。 盧薇薇好奇問道:“你爸怎么了?” “說是為了這個家,為了多搞點錢去借錢做生意,可生意沒做成,卻欠了一屁股外債。” 搖了搖腦袋,何雯也是一臉沮喪:“可能大人所謂的尊嚴,就是讓他始終低不下頭認錯,反而刻意加大講話的聲量,來掩飾自己的心虛吧。” “其實這些細節(jié),讓我過早地識破了大人們不那么敞亮的一面。” “我也因此意識到,家,并不一定是那樣刻板印象的避風港,很多人從小到大經歷的風浪,都是從家門口那個方向涌來的。” “而后來,我也懂事了不少,知道要努力讀書,偶爾考到不錯的名次,都會拿回家給爸媽炫耀一番。” “可最終換來的,卻是母親一句你要爭點氣,弟弟還小,以后他讀書還指望你之類的話。” 吸了吸鼻子,何雯努力擦拭眼角的淚珠,也是不由分說道:“我不傻,聽得出這話里行間的負擔感。” “也知道指望的意思,是他們已經放棄了一部分自身的責任,所以從那時候開始,我就很少再聽他們的話了。” “不是不想聽,而是不敢聽,每次到過年的時候,就會看到那群兇神惡煞的債主,拿著工具來我家找父親要錢。” “每次看見父親將我跟弟弟關在屋里,用祈求的口吻在外頭跟債主們說:都過年了,手頭有點緊,那筆錢晚一點再還吧之類的話時,我甚至都有點絕望。” “畢竟,連一個自己的日子都過不好的人,是沒辦法知道別人的人生的。” 抬頭看著顧晨,何雯沮喪不已,也是悲憤著說道:“所以畢業(yè)后,我去了另一座城市工作,來到了江南市,以為自己能過上不一樣的生活,卻沒想到,窮養(yǎng)的后遺癥這才慢慢顯現出來。” “月薪幾千的我,可以為了買包包,一次性刷走八千塊。” “而身旁的朋友說了句,你這也太舍得投資自己了吧?我卻沒有回應,但我心里卻很清楚,自己只是在彌補過去的缺失。” “因為有些好,我從來沒有得到過。” “也遇到過跟自己的情況徹底相反的人,比如我現在的合租室友,每周她都會跟家人打長達半個小時的電話。” “每次電話一打,就是嗲嗲的叫爸,說什么這次又去長白山啊?能不能有點新意啊之類的炫耀,她語氣是我從沒有過的撒嬌和任性。” 見何雯情緒激動,似乎也陷入到了自我救贖中,顧晨和大家都沒有打擾她,只希望她能把內心的真實想法全部講出來。 而何雯的痛訴也并沒有結束,而是直接又道:“你們知道她父親是什么職業(yè)嗎?” 顧晨搖頭。 “檢察官。”何雯重重的道:“我從她口中得知,她父親是個檢察官,好不容易調到假,就商量一家人去哪旅游比較好。” “你們知道嗎?我猜自己當時的表情,都是有種怕露怯的羨慕。” “因為在那一刻我才發(fā)現,我朝夕相處的室友,跟自己是完全不一樣的兩種人。” “雖然我跟她,都在這座城市里打拼浮沉,但說到底,彼此努力的原因并不一致。” “她在談起父母時,眼神里掩蓋不住的驕傲告訴我,她要很刻苦,才能趕上父母的腳步。” “而我堅決不回家工作的偏執(zhí),也讓我清楚,自己要很拼命,才能逃離原生家庭的影子。” 何雯此刻完全忘記,這里是審訊室的存在,反而把警方當做自己的傾訴對象。 要知道,何雯在醫(yī)院和生活中,已經活得一團糟,她機會沒有特別要好的朋友。 就如剛才何雯跟眾人吐露自己的室友一樣,原本她以為,大家都是來打工的,可發(fā)現人家的原生家庭,跟自己的原生家庭,完全就不是一個級別。 這種富養(yǎng)女和窮養(yǎng)女生活在一起,所出現的反差感,很容易讓何雯心態(tài)奔潰。 而目前顧晨也看得出來,何雯的確有這種跡象。 盧薇薇搖頭嘆息,也是不由分說道:“你雖然說的也對,你們的確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可你既沒有足夠的實力去顛覆家里的那片世界,也不愿意忍受那個世界,我不知道這份不愿忍受,是否會在很久之后成為遺憾呢?” “至少值得慶幸的是,那些跟家之間有種離心力的人,也在往反方向迅猛的成長著。” 頓了頓,盧薇薇又道:“坦誠說,我還蠻同情你的,也許在我看來,不認可父母,始終是件自私的事情,且不應該拿出來說事。” “可畢竟當我們發(fā)現這種情緒一路引導著我們,過上想要的生活時,就對它有了不一樣的看法不是嗎?”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