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這一刻,斷魂谷里的空氣似乎在李長安的狼嚎身中凝固了。 不管是激戰狼群的禁軍萬騎,還是吞嚼人肉的兇煞餓狼,幾乎在同時停止了手上和嘴上的血腥殺戮。 只有李長安撕裂空氣的嚎叫,夾雜著憤怒和嘶啞的喉嚨共鳴,在斷魂谷里回蕩著從未有過的絕響。 少時,狼群收起了進攻的身姿,幸存的幾個軍士們扔下了手中的屠刀和利箭,筋疲力盡地倒在了地上大喘氣,李隆基他們的坐騎戰馬,早已跑得不見了蹤影。 狼群低頭嘶吼,似乎在回應著李長安的嚎叫,朝外圍慢慢后退,但它們帶血的獠牙和憤怒的眼神,依然緊盯著嚇破了膽的人們。 大唐直男李隆基灰頭土臉的趴在囚車底下,看著被牛尿淋濕半個身子,抱著牛腿的斗雞眼,用手指指著車上李長安。 李隆基牙齒打著顫:你,你,他,他,他是何人? 張說見斗雞眼不敢言語,勸慰道:看你也是當差的士卒,不要怕,說實話。 斗雞眼戰戰兢兢地:回,回,回二位大人,我是,是新豐御史臺的獄卒,他,他是我們主家的奴隸。 張說嘴里輕聲叨叨著:這個奴隸小娃通曉狼語,好生奇怪。 李隆基更是一臉疑惑:奴隸?那,那狼群為何聽他的號令? 斗雞眼牙齒打顫回應道:回大人,我家奴隸自,自,自小吃狼奶長大,似乎通,通一些狼性、狼語。 李隆基點點頭:哦,原,原來如此! 此時,李長安依然在嚎叫,不過力度和音量小了許多,似乎是在對狼群的懺悔,對人之殘忍的祈禱。 狼群漸漸退去,李隆基從囚車下探出頭來,這才看見囚籠里站著的是一位十六七歲少年,他的脖頸,青筋凸起,熱血上涌,李隆基眼見李長安從喉嚨里噴出一股鮮血來,朝斷魂谷血色的殘陽噴了出去。 李長安就像經歷了一場生死搏殺后的用盡全力,撲通一下倒在了囚籠里,昏了過去。 已經爬出牛肚子下的斗雞眼,急忙爬起來把手伸進囚籠,施救李長安。 斗雞眼拿衣袖擦著李長安嘴上的血,搖動著李長安軟綿綿的身子。 二少,二少,你怎么啦?醒醒,醒醒,快醒醒! 囚籠里的李長安在斗雞眼的呼喚下,像是從胸腔里發出了最后一聲低沉的嚎叫,猛然醒了過來。 李長安艱難地扶著囚籠站起,目送著狼群消失在斷魂谷的深草之中。 他這才緩過勁來,感覺身上的衣服快要被汗水濕透了,一定是剛才傾盡全力喊叫的結果。 或許只有看到狼,李長安感覺自己才能回到大唐李長安的那個狀態。 此刻,李隆基一定不會想到,這個奴隸少年,正是他尋找多年的孩子,狹路相逢里,以狼嚎的方式,救了他的小命。 他和張說已從車底下爬了出來,站在斷魂谷里,眼前的場面讓他們慘不忍睹,地上到處都是被狼咬斷的人的斷胳膊斷腿,還有被狼撕扯下的人腸子,掛在樹杈和草枝上,惹來一大群烏鴉落在上面吞噬。 二十幾個人,算他在內被狼吃的就剩下七個人了,加上囚籠內的奴隸和那斗雞眼獄卒,不到十人存活。 看著眼前的一片死去的軍士和野狼的慘狀,李隆基心情異常沉重,他在思考他自己今天的選擇,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錯。 站在他身后的張說說道:有驚無險啊,李王真龍天子,看來幾個山野禽獸奈何不了您的!、 李隆基頭都沒回,嘴里應道:別拍馬屁了,什么真龍天子,朕就是個人,自打生下來,狼就一直想吃朕,只是朕還未到成為狼食的時候。 李隆基一番話,含義深刻,讓大唐能臣張說不由得臉紅起來,急忙應道。 天道使然,李王所言極是,所言極是! 其實這次狩獵,李隆基將張說單獨帶出來,就是為了和他一起商量今年泰山封禪的大事,雖然朝中很多大臣對張說意見很大,但他在封禪這件事情上,還是準備采納張說的決策。 此刻,他想的是如何妥善處理今天遇險一事。 一代天子冒險狩獵,險些被狼吃掉,卻被一個囚籠里雙手被拷的奴隸救了,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 好在這個少年奴隸和對眼獄卒并不認識他就是當朝天子,或許他們這一輩子也無法抵達天子的身邊。 李隆基轉過身,正要開口問張說,張說就已經知道李隆基的意思了,忙指著正在收拾殘局的那幾個軍士,搶先說到。 李王放心,今天的事,在下會處理得一干二凈,就跟沒發生過一樣,至于您的那位小恩公,天道使然,在下就不過問了。 李隆基聽罷,很快明白了張說的意思,今天要是沒有他在身邊,這件事他還真拿不定主意。 李隆基看著眼前剩下的幾個正在收拾殘局的軍士,心里知道他們活不過半個時辰,回去就會被張說神不知鬼不覺地送上西天,只是為了他今日的遇險一事,不會在宮中傳出去。 這個時候,斗雞眼已經砍開了囚籠,打開了李長安的鐐銬,把李長安從囚車上扶了下來。 斗雞眼,你知道嗎?你這是知法犯法?李長安說道。 要不是二少使出絕招,小的今天差點丟了小命,還怕犯什么法?再說,那三個劉家走狗被狼吃了,現在小的我就是老大。 李長安笑道:如此,老大你是要放了小爺我嗎? 對,一會兒出了斷魂谷,你趕緊亡命天涯吧,我回去對劉家復命,就說你們都在斷魂谷被狼吃了。 李長安搖搖頭:那可不行,我答應過我爹,幫他奪回家業,做大唐首富,我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 二少癲狂了吧,吹什么牛皮?都家徒四壁了,還家業?還首富?我看你不是惦記你爹,你是惦記那小奴婢楊婉兒吧。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