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第二十章 尤玉璣去了狹小的小間沐浴,司闕隱約能聽見一點水聲。 他躺在木板床上,想著尤玉璣剛剛說的話。 君子中的君子? 司闕這半生,還未有人用君子來形容他。甚至,連“男子”二字,都未被人承認過。而現在,一個剛被自己唐突過的女子坐在他對面,眉眼溫柔地望著他,說他是君子。 司闕覺得好笑,便笑了。 云平寺供給香客的客房每間搭著個小小的盥室,『逼』仄得仿佛一個轉身的大小。尤玉璣再次望了一眼已鎖好的門閂,才小心翼翼地跨進浴桶里,讓溫熱的水將她的身子包裹。薄薄的木板幾乎沒有隔音效果,她像個耄耋老人般動作緩慢,盡量不發出聲音來。 她在這里沐浴,水聲傳到外面的司闕耳中,她總是覺得有些尷尬的。只是風雪里折騰那樣久,身上到現在還是寒氣重重,為了身體著想,不得不泡個熱水澡驅驅寒。 溫熱的水流將尤玉璣擁裹,許久之后,她發寒的身子慢慢緩過來。她小臂相疊搭在桶沿,臉頰枕著自己的小臂,陷入沉思。 她想起《云陵賦》,想起司闕曾經的每一篇文章每一句詩詞與琴曲。 在她還不算認識司闕時,先認識了他的詩詞文章與琴曲。 那時豆蔻年歲,她跳舞時沒少用司闕的詩文曲詞相伴。在她旋身起舞時,也曾好奇寫下那等艷絕筆墨的人,是個怎樣的人。 父親雖是武將,也是個愛之乎者也的讀書人。尤家更沒有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荒唐講究。她找來司闕的詩詞文章,于碧草藍天微風拂面間一句一句地誦讀。 她能背出每一句。 在她還不算認識司闕時,先從他的筆墨曲詞里認識了他。 尤玉璣無聲輕嘆一聲。 她忍不住去想司闕從小扮女郎的緣由,再想到他如今成了陳安之的妾,更感唏噓。 若她將他男扮女裝的事情說出去,于他是天大的麻煩。 她不能辜負他的信任。 身子暖好了,尤玉璣從水中站起身,身上的水珠兒滴滴答答地落進水中。聽著這水聲,她下意識抬眸隔著薄薄的木板望著門外的方向。 她擦干水漬,拿著棉巾反反復復擦拭濕發。這里狹小『潮』濕,理應出去擦發,可因為司闕在外面,太不方便了。她只好在小盥室里花了好些時間擦頭發。等她出去,已經很晚了。 兩張木板床之間小方桌上的燈燃著,映在司闕睡著的側臉。 “你睡著了?”尤玉璣輕聲問。 沒有回應。 尤玉璣輕手輕腳地過去,將燈吹熄,房間中一下子陷進黑暗。她的雙眸適應了一瞬,『摸』索著上了床。她動作小幅度地挪動,躺在遠離司闕那一側的床邊。 她纖細的指,攥了攥被子。 縱使她信任司闕,可到底孤男寡女同室而眠,不可能自在。 尤玉璣很快睡著了,也不知是因為今日雪山里累到了,還是因為司闕在熱水里加了助眠的香料。 在她睡著后,司闕睜開眼睛。他重新將燭燈點燃,拿著燭臺走到尤玉璣的床尾。他將燭臺放在尤玉璣足側,握著尤玉璣的腳腕,將她的白綾襪脫下來。 昏黃的燭影落在她纖細的雪足上,小腳趾外側有一點紅。 司闕拿了一盒『藥』,將凝脂般無『色』的膏物抹在指腹上,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她小腳趾外側的微紅處。 “姐姐穿了那樣久的濕鞋襪,會凍傷的。”司闕慢慢笑起來,他抬眼望向酣眠的尤玉璣,聲音輕淺又怪誕,“姐姐,我對你好吧?” 燭臺放在床尾,火苗晃動的影子落在尤玉璣腳踝上那枚小小的紅痣上。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