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我叫小石頭。” 邱九章大惑不解地看向田青文,而田青文也只能硬著頭皮回答道。 “這孩子還沒起大名,想來是姓石吧。” 邱九章倒也不計較這些旁事,舉著令牌嘀咕道。 “無妨!入我教眾便為兄弟,經云:「子午巨門,石中隱玉」,歷經磨難,方成大器,今后在教中便叫‘石中玉’吧。” 邱九章此時終于放下嚴肅的神情,又變回了原本那個藥房大夫的模樣,像極了望聞問切之后的了然于胸,溫言說道。 “石小兄弟別怕,既然你在祖師面前打過卦,起了盟誓,那就是咱們自家人了。縱使凈鬳教有些法門失傳,但這心咒和花字卻是不能省下——你且脫去上衣,露出胸口。” 邱九章接過朱砂筆,對照他手中令牌的花團錦簇般的文字,開始在小石頭胸口圈圈點點地勾勒起來,從上到下畫出了「急守」、「驅邪」、「大吉」三處花字,隨后拗過小石頭不知何處輟放的雙手,比出了個手背相對,平舉于前的眼熟姿勢,自己也如此這般地拍了三下。 “抬頭吧,看看張姓祖師,他在對你招手呢……” 只見堂中的簾幕猛然拉開,赫然顯現(xiàn)出一座敷金嵌玉的宏偉神龕,上面端坐著一名骨瘦嶙峋的錦袍老者,正笑意盈盈地端望小石頭,深目而玄凖,鳶肩而脩頸,干削之中頗為丑怪,卻透出骨存肉銷之后的飄渺仙氣。 一道玄怪至極的聲音,從空堂藻井之中幽然傳出,眾人仿佛看見錦袍老者恍惚扭動著身體,在座位上焦躁不安地走動著,又好似一直端坐在原地,連衣服上的灰塵都沒有變樣,形形色色五花八門,生生死死難以言述。 小石頭忽然察覺到一股凌厲之氣,似乎正朝著他的腦后襲來,但是在倉促躲閃之后,視野里卻一無所獲,只能疑惑萬分地撓撓頭,又轉過了身軀。 只見神龕上的那道身影蹣跚蠕動著,似乎想向小石頭靠近,直到一陣令人不安的擾動,錦袍老者忽然發(fā)出臨死前的劇烈抽搐,手腳都怪異地扭轉在了一起,此時堂中龐雜不詳的空氣才遇冷凝結,同時老者枯瘦的鼻梁猛然塌陷,讓人確信他誠然已是死去多時了…… “記住凈鬳心咒:「祖師慈悲,祖師搭救」!今后若是遇見什么妖魔鬼祟、邪師下法,便念誦心咒請師公護身扶持,就憑你這封身僮子的根基,沒人傷的了你。” 邱九章看得目中異色連連,頗為自得得點了點頭,那一瞬間仿佛他口中吐出的每個字都帶著金口玉言神性,龍章鳳篆灌頂。 小石頭懵懵懂懂地看著他,邱九章忽然把話題轉移到了正事之上,認認真真看著田青文與小石頭。 “田師妹,我們兄弟姐妹們今天集聚,還有一件大事要商量,你可知道崇安縣新修的水門?” 田青文瓊鼻一皺,恍然答道:“便是那座奏請縣令新開的水門?” 邱九章緩緩點頭:“不錯。我們凈鬳教連通士紳人家,已經上書數月有余,至今都沒見披閱,恐怕是縣令有意拖延,對我教提防之心益甚,再這么下去恐怕有所不妥。” 田青文不動聲色地看著眾人,崇安縣陸路四門皆有甕城,由官兵差役把守,而原本的水門也有營汛駐防,掐死了凈鬳教對外的通路,也牽連著四省商戶與崇安縣城的往來。 為了能夠另辟蹊徑,凈鬳教原本的張教主早就有打算另開一門,轉由凈鬳教內應管轄,然而此時拖拖沓沓延續(xù)到如今,都沒有辦法落實下來。 這座崇安縣城的歸屬,從實質上早已被凈鬳教占據,但偏偏是進出路口于公于私,都掌握在朝廷的手中,不論是前明還是現(xiàn)在,如果凈鬳教沒辦法打破這一僵局,那么前面所做的事情就毫無意義,不過是一些無聊村人的家常議事,;可一旦能打破局勢,凈鬳教積蓄多年的勢力便能脫困而去,開始蔓延向四面八方的城邑縣郭…… 邱九章之所以從幾個月前,開始不顧一切地猛力推動,就是因為他已窺知如今整個建寧地區(qū)的兵力空虛,甚至是整個八閩之地,除了漳泉囤積的重兵和靖南王府率領的親兵,軍事力量早已捉襟見肘,只需要一個「水門」的破綻,就能讓聞風觀望的士紳們決定何去何從!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