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當(dāng)年有一柄刀,曾在江湖上掀起無邊的血海狂潮,可誰又能知道,這把人人聞之色變的魔刀,刀身上會寫著「小樓一夜聽春雨」七個字。陸放翁泉下有知自己的詩會和刀光劍影、血雨腥風(fēng)扯上關(guān)系,也不知會作何感慨……” 江聞望著手中三尺來長的寶刀,只見森森然青光激射,從指縫眼睫映照滿室,而抬手略一斜看,森然冷光又變得吞吐不定、游離不休,仿佛隨時能化作潛淵龍蛇,從刀身之上飛騰而出。 “我欲效前人故智,待到下山之時,找鐵匠刻一句「依稀當(dāng)年淚不干」上去,待到出刀想必有如雷神飛斬,所向披靡!” 說完這些,江聞便滄浪一聲將寶刀歸鞘,轉(zhuǎn)身看向背后沉默不語的少年刀客,沉聲說道,“知道你心里還沒有我這個師父,但此事不打緊,為師清楚你想學(xué)什么就是了。” 武夷派空空蕩蕩通天殿內(nèi),只剩這兩名相識甚淺的半路師徒,而殿內(nèi)也不似其他門派,處處掛著寫前人手書、祖師畫像之類的擺件,反而窮苦寒酸得離奇,江聞最近也琢磨斟酌了許久,到底要不要把戴眼鏡金庸的畫像掛在正當(dāng)中。 “胡斐,你可知方才的比斗,文定是何處輸給你的嗎?” 赫然被叫破本名的少年刀客并無波瀾,模樣沉寂得如同一潭死水,他的沉默又不同于小石頭的單純木訥,只是一種濃到化不開的冷酷與漠然。 見對方?jīng)]有反應(yīng),江聞自顧自地說道,“先前你們的切磋,實則是平分秋色,只在最后一招時,文定生死一線起了殺心,這一點才是他輸?shù)牡胤剑瑢Υ怂彩切闹敲鳌!? 惡人行善,被稱作回頭是岸;善人做惡,被稱作自甘沉淪,洪文定的心境終究還是不夠圓融,才會漏出這樣的破綻。 更重要的是,而即便「天蠶神功」已經(jīng)克制住了「秘傳龍形拳」的流毒,但江聞還是在擔(dān)心這些本不屬于這世間的詭異武學(xué),存在其他他未曾洞悉的缺陷,正因為如此,江聞需要洪文定的心境比常人更加堅韌、更加圓融、更加明徹才行。 但胡斐披散著亂糟糟的頭發(fā),似乎完全不在意江聞?wù)f什么,即便這句話中的邏輯曲折離奇、令人費解。 江聞暗暗嘆了一口氣,看來胡斐的心理問題遠比想象的要大,他不怕弟子們滿嘴歪理邪說,更不怕修得走火入魔,偏偏就擔(dān)心這種自閉情緒,不懂得與外界溝通。 但對于這種事情,江聞也并非束手無策,他還可以用言傳身教的方式,讓胡斐有感于自己的君子如玉、泊然若水,用「君子劍」的魅力將他從深淵邊緣拉扯回來。 “胡斐,用你的刀招朝我攻來。” 江聞不再贅言,起身傲立。 他單手擎著連鞘寶刀,并沒有要拔刀出鞘的意思,而胡斐見狀也心知肚明,只不過這次他的應(yīng)對極為謹(jǐn)慎,主動將凋殘老舊的黑貂裘脫在一邊,露出一身精悍流暢的肌肉,并緩緩舉起了手中的柴刀。 此時大殿之中光線幽微,兩人所處的空間也較為狹小,動起手來更傾向于短兵相接,不需要任何言語,胡斐擎刀已經(jīng)向著江聞攻來,柴刀輕靈短小,自然出招也比之前更加迅速。 兩人距離迅速接近,只見胡斐的左腳剛一落地,江聞便向左側(cè)移出一步,飄渺無痕地于剎那間,偏斜化解了對方的攻勢。 而胡斐并未停留,他下一處的步伐竟違反常理地朝著左側(cè)提膝落足,仿佛醉漢走歪了道一般,似乎不僅沒打算趁勢追擊,反而離江聞更遠了一步。 但下一秒,胡斐身勢中平地扣膝、掰足,如流水般絲滑地轉(zhuǎn)過身來,轉(zhuǎn)瞬便又揮出了一刀,直封住了江聞行進與躲閃的方位,黯淡刀鋒擦著他的衣角掠過。 一擊未中的胡斐仍未停歇,心神斂守自身中平,再次以違背常理的方位步走盤行,循環(huán)往復(fù),宛如流水飛潛般輕靈飄逸,步步進逼,刀勢更是咄咄逼人地圍著江聞飛舞,虛室中一時間寒光閃爍、亂影重疊。 “不錯,你的四象步法氣定神閑,紛踏少陽,老陽,少陰,老陰四處方位,騰挪間剛?cè)岵⒚靼谍R生,等閑之輩即便被你足膝一撞,恐怕都要橫飛出去了。” 江聞連聲夸獎道,原本飄逸輕盈的步法隨著左腳尖一扣,也猛然踏頓在了地上,竟然如胡斐一般模樣地步走盤行,循環(huán)往復(fù)。 只見他以胯帶膝,以膝帶足,趁胡斐正要從老陽入踏少陰時,便已經(jīng)搶先一步占據(jù)該位,硬是逼停住了胡斐的四象步法。 然而四象步法步步為營、沉穩(wěn)剛健,并不是靠著占據(jù)足位就能破解,太過自以為是反而會落入圈套陷井。 只見胡斐此時雙目有神,連半空中的柴刀都來不及落下,雙足已迅速占據(jù)老陽、老陰這兩個對角方位,實腹暢胸地扭胯用勁,一股力道霎時從腿底騰起,瞬間打到了江聞的身上。 四象步法雖然單一,卻深含相生相克之理,拳理上之中少不敵老、陰不敵陽,胡斐占據(jù)老陰老陽、江聞倉促間被擠入少陰少陽,故而胡斐的站位更適合發(fā)力運勁,當(dāng)江聞察覺到一股趟勁陡升時,胡斐的掃勁暗藏便已將他推搡倒去了。 眼看雙足即將離地,江聞卻微微一笑。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