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江聞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事已至此不管怎么樣,他都得堅持下去,有這兩大奇功一同對付這些人,雖然過程出現了一些偏差,但只要堅持到最后,勝利必將屬于自己這邊。 眼下江聞能夠看出來,四個人其實都或多或少陷入了移魂大法的影響之中。 移魂大法的奧妙,就在于因地制宜隨心而變,賀刀王本身殺氣重重,便被引發出心中戾氣走向敗亡,再譬如這個有過一面之緣的八仙劍客,他被移魂大法影響心中的破綻無限放大,顯然也已于執妄名相中越陷越深,失去了拔劍出手的勇氣。 方才江聞聽他所說竟然是出身自上清觀,怪不得這人所使的是武當醉八仙劍法,原來是個還俗的外門道士。他由于心里對師門的敬畏無限放大,才會把老和尚們當成了隱居不出的絕世高手,心里徹底沒有了爭斗挑釁之意,算是降伏眼前一個敵手z 只是剩下兩人的態度曖昧不清,既不肯動手也不愿罷休,時不時地在背后扇風點火,反而讓江聞有些無處下手,只是隱約看出兩人仍蠢蠢欲動,時有試探切磋的心思冒出來。 江聞運起腹語術緩緩說道:“各位施主,悉檀寺廣向四外大開方便之門、只要諸位跨過此門能放下嗔癡煩惱,老僧們絕不阻攔……” 聽到老僧們這么說,八仙劍客徐崇真率先松了口氣,抱拳拱手就要退出殿外,卻被身后兩人聯手攔住了去路。 “徐大俠,我們兩個晚輩見識短淺,江湖不深,從未有幸被前輩高人指點過武功,今天能跟各位高僧見面,怎么能夠徒手而歸呢?” 身后兩人規規矩矩地學著徐崇真模樣拱手,神情中卻是帶著幾分輕松隨意,只見其中一人身穿灰袍頎身而立,另一個雙掌寬厚迥然有神,竟是同樣的青年模樣,對視一眼一同向前。 “阿彌陀佛,兩位施主不必試探老僧們,不妨且在這塵氛僧舍數見幾峰,老僧們必無不允。” 兩人相視一笑,頎身灰袍之人率先開口說道:“多謝前輩首肯!晚輩雖然出身草莽,卻也不是冥頑拗拙之人,只是想讓幾位前輩品評一下我們的武功如何!” 這個要求太過古怪,江聞本以為他們是見獵心喜想要偷學請教幾招,自己傳授點一陽指、段家劍、五羅輕煙掌的皮毛倒也不難,可看他們的意思,似乎反而是想教自己幾招?這是什么占便宜的整蠱新方法嗎? “幾位老前輩!這兩位小兄弟武功不弱,只是未曾真正行走江湖,還有些不羈心性,前輩莫要嗔怪!” 徐崇真大驚失色地想攔住兩人,剛才老僧們只是神乎其神的凌空一指,平西王府的賀刀王就倒飛吐血不醒人事,這樣的手段前所未聞,顯然存著立威退敵的心思,實則并不想撕破臉皮傷及眾人。可要是這兩個小年輕冒冒失失把事情搞砸,害老和尚再次傷人見血,就不知道悉檀寺會不會一了百了地,對他們痛下殺手了! “放心徐大俠,我們兩人自有分寸,不會魯莽的。” 八仙劍客徐崇真隱約聽出他們話里的意思,江聞也多少知道他們的心思,這兩人大概是吃定了自己塑造的世外高人風范,借用晚輩討教的名義想要試探自己,輸了他們不丟人也不怕怪罪,贏了更算是添增大功一件。 江聞心思電轉之間,對方的周身衣袍已經開始震蕩搖擺,抬手就是一拳擊出。 隨著膻中氣海的北冥真氣充盈流轉,宛若實質,老僧們各自伸出一掌直直抵出,不斷與灰袍人的奇形拳式交擊在了一處,發出沉悶如雷的砰砰聲,灰袍人的動作隨著運氣發力越來越快、兩者的交手也越發激烈,任是旁人再怎么無知也能看出,灰袍人是將老僧人當成了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沙包,把一門凌厲迅捷的拳腳功夫演練到了極致。 與灰袍人交手的江聞感覺更加明顯,自己靠著北冥真氣護體,使這樣單純拳腳切磋沒有顛狂嘔血、諸脈俱廢之虞,更能感覺到灰袍人舉手投足間有一股勁道越來越強,從頭至足逐漸渾然一體,顛倒流轉宛如輻輳轉動。 江聞起初以為,對方用的是太極一類的功夫,可很快就否認了這個猜測,此人顯然只是帶上了一種“整勁”,就如《太極拳經》里講的:“無使有缺陷處,無使有凹凸處,無使有斷續處”。 更具體地來說,所謂的整勁并非是太極專屬,只是依靠出拳章法嚴謹,讓身體發力時三角的每一個支點同時移動,每一條邊同時縮短或延長,以至于變形發力穩定一體,出手渾然無缺。 江聞靠著絕倫的武學造詣窺破其中奧妙,逐漸以一陽指力試探著對方的虛實,眼見招式未建寸功,灰袍人的表情此時才逐步轉為凝重,雙手奇形拳法不時側掌如刀,借力對抗一陽指。 兩人對練到深處,灰袍人一聲怪唳忽地撤身,翻動似寒鴉淋雨,占據樹梢抖羽而起,而整棵樹木竟為之動搖,又似鷂子落水起岸,登船搖身水珠飛濺,而整艘小艇都搖晃不定,此時再一拳揮出雙手如喙,渾然無缺的整勁屢屢躥升,巨力借由缺口爆發而出,身腰手合擊竟然有石破天驚之感! 灰袍人只覺得自己打出了前所未有的勁道,踏踏實實地擊中了對方,以至于暫時雙眼現黑渾身脫力,想來就算開碑裂石也不在話下。 “施主,你年紀輕輕便將動靜相宜、虛實分明、剛柔飄忽融為一體,又以寸勁節力施展出無窮力道,想必有家學淵源在里面吧……” 粗啞低沉的聲音從老僧們身上發出,幾名垂首老僧竟然未出現一絲波動,沛然之力也仿佛傳入了安忍不動的大地深處,他心中也是一驚,只好老老實實說道。 “前輩們說的是。晚輩黃粱出身峨眉山下的小村,自小所學的也不過是長輩代代傳授的粗淺武功,讓您見笑了……” 此時他口中雖然說的是謙詞,語氣里卻是滿滿的自矜,顯然于自己的武藝有著相當的自信,對老僧們的夸獎也是安然全攬了。 “施主何必過謙,這手宗鶴拳堪稱精彩絕倫,老僧們也是大開眼界……” “宗鶴拳?” 聽著江聞的品評,灰袍人愕然地喃喃了一句,隨后連忙用澹然的姿態掩飾略微破綻,只可惜他的一舉一動都沒有逃脫江聞的視線—— 怪哉,這人難道并不知道自己學的是什么武學? 所謂宗鶴拳的“勁”,指的就像剛才那樣,通過人體肌肉組織的迅速收縮而爆發出一股“彈力”,一些功底深的鶴拳名家在與對方交手時,只要擊打到對方身體部位,都會使對方感到觸電似的麻痹,或被擊倒拋到數尺之外。 宗鶴拳本該是白鶴拳中的一支,可灰袍人黃粱施展的功夫,卻把好好一門鶴拳篡改得面目全非,行招進步也沒頭沒尾,如果由尋常人學去,終其一生也就練得幾招莊稼把式,卻難為黃粱能從其中領悟出深藏不露的“宗鶴勁”,將這門功夫化腐朽為神奇。 老僧們沉默片刻,繼續緩緩說道:“這門武功奧妙無窮,施主宜多加領悟。如若有暇,也不妨往峨眉山更深處走走……” 江聞說到這里,便一個字都不肯再多說了,任由灰袍人黃粱愣在原地陷入深思,滿腦子都被這些信息所充斥,進入了玄之又玄的猜測之中。 “原來如此,多謝各位前輩!” 對此,江聞也不算憑空胡說,至少他老早就通過嚴詠春、袁紫衣兩女,知道鶴拳名家五枚師太隱居在峨眉山中,這手漂亮又藏拙的宗鶴拳想必和師太她老人家有所關聯——至于這倒霉孩子能不能找到五枚師太,這個就不關他的事情了。 剛剛應付完黃粱的宗鶴拳,另一名手掌寬厚的年青人便已經踏步向前,來到了老僧們盤腿而坐的面前,粗著嗓子說到。 “老和尚,我知道你們見識廣、功夫高,今天我不打算當眾出丑,但也不能當縮頭烏龜!” 話音未落,八仙劍客便雙眼惱怒地望向對方,黃粱也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顯然兩人都被地圖炮轟了一記,對這個口無遮攔的家伙無可奈何。 年輕人不以為意地擺開架勢,嘴里嚷嚷道:“今天你們只要能勝過我一招,再說出我這武功的來歷,我簡福立馬收手說到做到。” “阿彌陀佛……” 隨著老和尚的蒼涼佛號響起,現下的含義便已經不言而喻,貌似農家子弟的簡福也已經悍然出手。 面對簡福來勢洶洶的一拳,江聞本打算用五羅輕煙掌的綿柔掌力化解于無形,畢竟今天自己已經接連用了諸多武學,成功將悉檀寺塑造成了禪宗武學圣地應有的模樣,總不能憑習慣用降龍十八掌以剛克剛。 可甫一交手,江聞就知道面前這人不似表面上的老實。接連幾招沖拳后,伴隨著看似剛勐兇頑的一拳,及手竟然是另一股狡詐毒辣的意味,趁老僧的掌勢斜次噼出,簡福的左右手竟然同時畫出一個個八字,順著江聞掌路不斷逆行! 左一看,只見簡福右手已經掌面向上,向左向前游走,直至到達喉齊部位抓向要害;右一看,簡福的左手霎時也變拳為掌,掌心快如閃電般地向下向左一路倒回,即刻就要抓捋到老僧的腰部要害!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