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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青山隔斷紅塵路-《詭秘武林:俠客揮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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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祖父在去世前,一直反復向醫(yī)護人員說起這段故事。”

    羅德佐夫醫(yī)生似乎從他的表情判斷出了什么,忽然開口說道,“但越到后面,他的描述里就添油加醋了許多駭人聽聞的細節(jié)。比如特工南茲德巴爾在1938年的斯大林格勒曾和他說,當時自己的刀刺入對方腹部時,隨著鮮血流出了許多的蠕動觸手,黑僧侶的臉也猙獰可怖了起來,從嘴里流淌下許多的黑水。”

    “特工南茲德巴爾害怕他引來衛(wèi)兵,當即割斷了他的氣管,用刀繼續(xù)戳刺那些試圖纏繞他的觸手。他聽見黑僧侶胸口拉風箱一般的雜響持續(xù)很久,門外有人打死了守門的特工闖進來,卻不約而同地跪倒在地。”

    康杰米爾瞠目結舌地聽著這個故事,果然從稿紙被涂抹刪改的潦草字跡中,找到了這些故事的增補痕跡。

    這些字跡像是有心無力般亂作一團,東一個詞西一個詞,若非提前知道故事的梗概,絕對無法從中拼湊出有效的信息。

    “醫(yī)生,你覺得這個故事是真的?”

    羅德佐夫醫(yī)生用筆敲了敲稿紙。

    “如果是我,我會認為是緊張的幻覺與某種特殊的腸道寄生蟲。但這些不重要,因為后面的故事已經徹底誕罔,足以證明這是老人精神上的幻覺——他口中的特工南茲德巴爾,早在1936年的肅反運動里已經被處決了,絕不可能出現(xiàn)在1938年的斯大林格勒。”

    可康杰米爾又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可是醫(yī)生,我有一點想不明白的地方,為什么特工要吃掉黑僧侶的心臟?”

    話音落地,羅德佐夫醫(yī)生也深深地皺起了眉,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這可能有一些宗教因素影響。在某些東方巫術中,吃掉心臟代表著吞噬對方的法力,而作為一個具有超凡法力的僧侶,肉體死亡并非生命的終結,因此必須有其他方式終結。”

    康杰米爾喃喃自語著,雙手無意識地揉搓著稿紙:“肉體的死亡并非生命的終結,在亙古中就連死亡也會湮滅……”

    “達瓦里希,你在說什么?”

    羅德佐夫醫(yī)生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自顧自地說道,“關于這一點,按照卡爾迪老先生的說法,南茲德巴爾曾告訴他黑僧侶的手下當時沖進了房間,冰冷的膛口也已經頂住他的腦袋,卻惟獨有一個黑僧侶的侍從撿起刀子,在眾目睽睽之下切開了黑僧侶滿是紋身的胸口,迫不及待地掏出了血淋淋的心臟。”

    “屋里的mongo人視若無睹,忽然念誦起古怪的經頌,長長的吁嘆在狹小的房間里嗡嗡作響,讓人心神恍惚。南茲德巴爾仿佛看見尸體殘缺不全的黑僧侶又坐了起來,俯身出現(xiàn)在了人群影里,被砸碎了四顆牙的嘴豁著,也虔誠而邪祟地一同念經。”

    “根據(jù)南茲德巴爾的描述,在空氣中某種晦澀不明的影響下,他忽然領悟到了一切的來源。他開始不顧一切地掙扎,將黑僧侶還在微微蠕動的心臟撞落在地。耳邊全是嘈雜的叫嚷聲、吵鬧聲、槍響聲,但他依舊趁亂搶到了那顆骯臟的心臟,不顧趴在地上,撕咬著將心臟生吞了下去。”

    “你祖父也曾經提到過過,南茲德巴爾在那之后經常自言自語,面對著隔壁的方向陷入沉思,甚至莫名其妙地從屋里失蹤了兩天才自己走了回來——這些后來也成為了肅反運動中,他從事秘密刺殺罪的證據(jù)。”

    康杰米爾忽然站了起來,雙拳不明地緊握著,目光炯炯地看向了醫(yī)生:“我知道了,根據(jù)當?shù)亓鱾鬓D世重生的說法,像那樣被稱之為呼圖克圖(大hf)的家伙,都享有格外的權柄!”

    羅德佐夫示意對方冷靜下來,兩人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后,才繼續(xù)對著紛繁浩帙陷入了對峙。

    “我本以為像你這樣的大學生,是不會被這些超自然、非邏輯的言論所蒙蔽。不過這樣的話,你應該也就能夠理解安全委員會的人,為什么會審查了這么多年了吧?”

    康杰米爾一時語塞。

    他剛才不自覺地將自己代入了那個環(huán)境里,順勢得出了一個看似“最為合理”的結論,而這一切似乎只能歸結于群體狂熱的非理性宗教氛圍,所產生的誕罔聯(lián)想了。

    “抱歉醫(yī)生,我只是有點好奇。所以爺爺寫下的東西已經無法考證,只剩這個編號為3394的頭骨了吧。”

    康杰米爾被屋里的暖氣熏烤得有些胸悶,暖氣片中也隱約有股怪味飄散,這使他總想不顧一切打開窗戶,讓西伯利亞遠到的寒流給自己一絲清醒。

    羅德佐夫說道:“不需要過多聯(lián)想,你能想到的東西都已經調查過了。就在你祖父去世前的幾年,地質學家奧勃魯切夫教授為了自述著作也曾探望過他,想要探聽一些細節(jié)。”

    “哦?他難道相信祖父的說法?”

    “事實上,他完全不相信。奧勃魯切夫教授在1924年的那段時間,也在黑戈壁附近進行著考古挖掘,聽聞黑僧侶被剿滅的消息就第一時間趕到了碉堡,因此也是事件的親歷者之一——只是和你祖父前后腳錯過,并沒有成功會面。”

    羅德佐夫醫(yī)生慢慢說著,從書架上拿出了一本硬皮精裝書籍,上面用燙金字體寫著《中亞細亞的荒漠》。

    “這就是教授到訪后贈送的書籍。但他記載的那段歷史,整個故事卻截然相反。”

    翻開書本,在《中亞細亞的荒漠》一書,寫到了黑僧侶的另一個結局:

    【主人公從額濟納黑城考古時返回塔城,碰巧經過被解放的黑戈壁。他專程到馬鬃山的要塞探望,是因為離去時,黑僧侶曾請他們在額濟納河的農區(qū)為自己買一些糧食,糧食就馱在駱駝背上。】

    【黑僧侶還曾向他索要一本解悶的書籍,而這書籍也是他從黑城的文物之中找到的。】

    【敲開了要塞的門,一個老人告訴他們:前不久黑僧侶搶劫了一個商隊,得到大筆銀子,就遣散了部眾,帶了4個伙伴到雍和宮去解救親人了,家里的駱駝、綿羊、山羊,都是黑僧侶留下的。顯然他認為黑僧侶遲早還得回到黑戈壁,繼續(xù)做綠林好漢。】

    【主人公聽老人說完,留下糧食,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離去了。黑戈壁的故事曲終人散。】

    “醫(yī)生,這個故事是不是哪里出了問題?黑僧侶被我祖父帶隊擊殺這件事,應該是沒有疑問的才對吧?”

    康杰米爾疑惑不解說道。

    羅德佐夫醫(yī)生沉默了一會,緩緩合上了書本的回憶著述,同樣疑惑不解地說道:“本來編號3394標本已經說明了一切,可奧勃魯切夫教授卻十分肯定黑僧侶并沒有死,在他的回憶錄中完全沒有黑僧侶擊斃的前因后果。他四處打聽找到你的祖父,就是為了從尚存人世的見證者中找到線索——或者揭穿某些欺騙者的謊言。”

    “從療養(yǎng)院離開的時候,奧勃魯切夫教授怒罵你的祖父是個騙子,他將寫信向最高委員會舉報。而你的祖父則惱怒且沉默,心率一度飆升到常人的三倍,幾乎要進搶救室。也是從那天起,你的祖父開始反復抒寫自己的回憶,似乎想從海浪前瀕臨倒塌的沙堡中找到金子。”

    “我在奧勃魯切夫教授再次到訪時,也和他談論過這個事情——當然是瞞著你的祖父——教授歡欣鼓舞地對我說道,他已經找人重新回到了黑戈壁。那里的居民告訴他,黑僧侶那天其實是讓副官扮成他遇刺,自己則騎快馬逃走,隨后在天山的南麓里過著游牧生活。還有個馬鬃山老牧民邊巴,也說在1950年期間,有個老流浪漢到處討吃的,大家都說他是黑僧侶……”

    “哦對了,黑僧侶手下當時割花面部,剜出心臟這個行為,也讓奧勃魯切夫教授更加確認這是一場貪圖名利的巧合與謊言……”

    聽到這里,康杰米爾終于忍不住站了起來,對著醫(yī)生氣勢洶洶地說道:“怪不得祖父一直惦念著編號3394的黑僧侶頭顱珍藏標本!因為那是唯一可以證明他曾經功勛榮譽的東西!他是個戰(zhàn)斗英雄,不應該在臨死前還受到這樣的誣蔑!”

    羅德佐夫醫(yī)生無奈地攤開雙手,眼睛又一次看向手邊的電話,仿佛期待又警惕著某一通本不該出現(xiàn)的來電。

    “你可要知道,奧勃魯切夫教授是蘇聯(lián)科學院院士,還是蘇聯(lián)地理學會名譽會長。五次獲得列寧勛章的他向委員會提供了一批珍貴的文物,其中就有來自額濟納黑城的東西。他十分確定黑僧侶也曾去過那里,并且拿走了一些東西——因此國家委員會只能繼續(xù)搜索,而這一搜查就是十年之久。”

    桌面上燙金的書籍沉重無比,就像是一塊壓在康杰米爾胸口的巨石,他想要開口詢問,張開了嘴時卻說不出話來。

    羅德佐夫堅毅的臉龐神色平靜:“我相信你的祖父,我也相信他擊殺了當?shù)厝诵哪恐袩o所不能的‘黑僧侶’。但是這么嚴重的歷史偏差,足以讓大家提高警惕,謹防某些不該出現(xiàn)的東西混入。”

    “可是……可是……”

    康杰米爾還想說些什么。

    “抱歉,今天的我太緊張了。就連兩年前,我在南極科考隊給自己做闌尾手術都沒有這么緊張過。”

    可能是為了緩和氣氛,羅德佐夫醫(yī)生吐出一口氣口氣,略帶戲謔地對康杰米爾說道,“你要知道,南極科考可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記憶,那兒吞噬過的探險家,已經多到夠搭建從地獄里爬出來的人梯了……”

    房間暖氣的異味越發(fā)明顯,門外走廊也響起了咔嗒咔嗒的推車經過聲,讓康杰米爾聯(lián)想到了冰冷的太平間運尸車——在列寧格勒戰(zhàn)事最為慘烈的日子里,這座古老建筑從未斷絕過這樣的聲音。

    空氣中隱隱約約飄蕩起了防腐藥水的味道,有某種恐懼正攥緊了他的心臟,即便窗外列寧格勒的風雪更加猛烈,遮天蔽日地席卷而來,康杰米爾卻無比強烈地想要離開這里。

    他在這里似乎只渡過了五分鐘,又好像渡過了一整個晝夜。

    “醫(yī)生,如果沒事的話……我得先走了。”

    康杰米爾緊張地看了看表,收拾好手上的呢子外套決定離開,目光也落在了門邊的衣帽架上。

    羅德佐夫醫(yī)生沒有任何阻攔的意思,他將手稿放進了黑箱中封裝完畢,緩緩嘆氣道,“路上小心一些,像你這樣的學生可是蘇聯(lián)的未來。今天看到你,就讓我想起了島上的親人們……”

    康杰米爾疑惑地問到:“您家住在喀瑯施塔德島?”

    這個小島在芬蘭灣東端,東距列寧格勒僅29公里,一直作為重要港口要塞和衛(wèi)星城被建設著,“那里不是艦隊的地方嗎?”

    羅德佐夫醫(yī)生搖了搖頭:“不,她們在更遠的島嶼,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回過家了。”

    康杰米爾似懂非懂地沉默了,因為他發(fā)現(xiàn)羅德佐夫醫(yī)生打開了剛才封好的箱子,準備再放一個火漆蠟印被拆開的褐色信封進去。

    “醫(yī)生,你手里的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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