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南少林的余孽竟然還沒死絕。” 衍空和尚獰笑出聲,似乎對眼前這一幕非常滿意,“我常常后悔火燒少林寺的時候不在場。沒能親眼見到至善老禿驢痛哭流涕的模樣,實在是終身的遺憾……” 衍空和尚摒絕右腳傳來的痛感,緩緩沉橋坐步,側身立腰出掌,再一次鼓催動渾身的內力,“看你這個小子的武功,一定是至善老禿驢精心培養出來的苗子,今天把你當場打死,倒是能讓我痛快不少!” 洪文定縱然年幼,武功根基卻是一等一的扎實,即便體質因為腐骨毒戕害略有倒退,可招式與境界依舊在江聞的指導下突飛猛進,逐漸以有形為無形,意圖跳出門戶之限。 只見他身正步穩、下盤沉實,儀態外靜內猛,雙眼似閉非閉間已經將衍空和尚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架勢不錯,強過剛才那招粗俗淺薄的掌法。” 衍空和尚微微笑著。 洪文定很久沒動真格的了,前幾天的那場連熱身都算不上,身體也不免有些疏懶。然而武學一道在于勇猛精進,也貴乎靜慮思純,當心中有拳的時候,洪文定慢慢覺得砍柴和打人,似乎也沒有多么大的區別…… 不過是一刀兩斷! 一陣強風呼嘯而過,緊閉的福州西門上亮著兩盞燈籠也搖晃不止,忽明忽暗間如血珠欲墜。 此遑論夜城門的守吏,還是城中的居民,都在這片漫長的黑夜里蟄伏著,似乎都陷入了沉睡,又像是在暗中拼命地等待,等待那場可能永遠也無法降臨的日出。 短兵相斗需睜大雙眼,以便捕捉對手每一毫的異動同時震懾對方;而游走持斗只合覷眼,判斷時以意為先,得意忘形,同時也避免在僵持中風沙迷眼,露出不該有的破綻。 故而此時隨著風卷塵沙吹來,洪文定搶先抓到破綻,動如脫兔地出手了。 甫一出手,就是洪家拳最一往無前的殺招——虎鶴雙形! 虎形勁猛、虎爪威沉,鶴啄飄險、鶴意靈秀,洪熙官創出的招式與后世“洪頭佛尾”的雙形拳不同,在少林五形拳招式精密善變的同時,更加殺招迭出,是一等一的搏殺拳法,絲毫不給敵我留后路。 洪文定身量尚小,便仗著體形靈動的優勢欺身猛攻,長短橋變化信手拈來,霎時間險狀紛呈,卻被他一一化解。 虎勢以橫克直,鶴意以弱借強,虎爪如猛蟲撲獸,鶴翅則為凌空擊水,他的招數快如閃電,逼得衍空和尚不得不后退,一套拳法打下來,姿態浩浩如五爪金龍,盤盤如老僧入定,已然極具神化之妙。 “好一個虎鶴雙形拳!你師父和苗顯什么關系?” 衍空和尚眼中異彩連連,揮袖擋開洪文定的進招,氣度步伐絲毫不亂,顯然這些未能讓他狼狽破防,同時也一眼就看穿了洪文定手底的真招。 “虎形中分紅黑門,鶴形內有開閉口。你是不是還藏著一式黑門拳,打算在白虎三爪之后緊接黑虎穿林、毒鶴十二手,想直破我的中門?哼,也只有苗顯那老匹夫才會如此陰毒,活該被人打到吐血折壽,帶著全家隱姓埋名。” 衍空和尚跛了一腳,身形步伐卻絲毫不受影響,趁機想要反擊,而洪文定就像他說的那般,再次飛身而起,凌空揮出虎爪三記,抱月流云般恰好遮擋住暗藏的一式掏心爪。 此刻明招在前,暗法在后,衍空和尚伸出蒲扇般的手掌擋在眼前,又一退閃過掏心黑虎爪,卻已然步入了連環的陷阱之中,一步退步步退,洪文定雙臂舒展起似野鶴飛撲,隨著鼓蕩丹田,喉發鶴鳴,殺招已然成型! 洪熙官暗中傳授的毒鶴十二手大開大合,接連攻擊著如顱底、咽喉、胸突、第七到八的肋骨縫等人體要害,反復打擊大肌肉群的鏈接肌肉束、下巴側呼吸道及神經部位,陰藏陽蓄全是毒手。 經過洪熙官這樣的生死搏殺行家修訂,這門拳法赫然已是一連串形成體系,絲毫沒有退路的狠毒死手! 隨著中門被騙開,衍空和尚寬大的官袍被迅風蕩起,被擊打出鞭炮般的爆鳴,然而他巋然不動地立在院里,似乎因為神經麻痹已經無法動彈,硬生生收下了一連串殺招。 洪文定緊持著一口氣不敢換,防止緊連的毒鶴十二手出現破綻,因為只有他察覺到,明明自己的殺招已經實打實地擊中了,對方卻沒有出現一絲常人的反應,仿佛周身致命死穴之于他,也只是一處再尋常不過皮肉! 這種恐怖的反應,讓洪文定聯想到了慘無人形的毒人馬寧兒,可是面前的人明明四肢完好、被咬傷也會疼痛流血…… 洪文定的余光觀察著什么,已經不得不開始思考退路了。 畢竟這次交手與鏢局里教訓陶子安的小打小鬧不同,兩人招式之中濃烈殺氣已經漸漸影響他的心智,根據他自己的預估,再過一刻鐘時間如果不能得手,事情就會再次不可控制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