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福州城坊巷縱橫、青石連地,白粉瓦屋、覆疊山墻,自漢代始建便以越王山為障、九仙山烏石山兩相對峙,其中水網交錯、中軸對半,赫然是以山為骨、以水為脈的坊巷結構。 沒人想到三山兩塔間的異狀,竟如此迅速地蔓延開來…… 曾見過無名佛像的鄰巷婦人說,它與尋常模樣不甚相似,散發披肩,五官多處已經模糊,臉形長方略圓,古舊到只能略微看見彎眉明目。 這尊無名佛像著對襟長袍,結帶為扣,單腿盤起坐于蓮座之上,姿態端莊慈祥,卻側著頭微微前探,似乎在側頭詢問世人今生為何作惡、此世何時回頭。 最為古怪之處,是這尊佛像的腹部似乎被人剖開,肚腸清晰可見。坊間傳聞也是無法理解,若這佛是凡人,則有何可拜之處;若佛并非凡人,又為何腸穿肚爛? 但無名佛像沉默不語,它只是一手輕拂在腹間,仿佛想讓世人看清楚這具肉體凡胎,卻怎么也捂不住汩汩流下的淋漓鮮血。再配合著云淡風輕的端重姿態,更加呈現出一股詭異出塵之態。 自從那尊佛像來到了吉庇巷,一切似乎都不太一樣了。 帶著無名佛像從歙縣回來的二酉齋主人,驅趕走店里傭人伙計,便秘而不宣地藏進了書肆的深處,晝夜不停地對著佛像描摹作畫,念誦起從未見過的荒誕經文。 書肆中的經聲通宵達旦,門內紅光映天,讓吉庇巷的鄰里驚慌不已,似乎有一股恐怖不安的情緒在閭陌間迅速傳播,逐漸地家家戶戶開始閉門不出,連小兒夜啼都不再響起。 但沒過多久,吉庇巷的家家戶戶中都傳出了誦經之聲,一到夜里紅光漫天、霞霧茫茫。更離奇的是,那無名佛像的版圖也悄然流入各家各戶,被人以最隆重的儀式頂禮膜拜,晝夜頌禱著。 周遭坊巷的人約莫聽得消息,可吉庇巷原先流傳的故事,讓他們不敢擅自靠近,因此報告給了官府,隨后層層流轉上報,最終被縣令誠惶誠恐地呈到了靖南王府的案頭。 “竟然對吉庇巷內一無所知?” 長青子袖手說道,“世子可曾派人進入打探?” 耿精忠有些為難地說道:“靖南王新到福州,民心未穩,本就不宜大兵輕動入城。帳下幾名親兵也曾潛入其中,卻下落杳杳……” 對于大兵不宜輕動這個說法,江聞差點沒笑出聲來。 當代的靖南王耿繼茂汰侈無度,剛到福州沒多久就借著“移鎮”的機會,大面積圈地建造王府。 年初一來,他就選準了福州東南部的地面圈屋二千余間,又在鄰近侵占三百畝的田園,蓋起王府。 離譜的是所圈的屋地,大間的賞銀八兩,中間的六兩,小間的四兩,田園每畝三兩。被強買的居民要求立即驅離,不準復歸。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