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59 一聽到纂風鎮, 顧玉汝下意識去看薄春山。 兩人面面覷。 見此,顧晨不免詫異道:“難道春山也知道纂風鎮?” 見纂風鎮! 押送貨物、搶生意、頻繁出人命、按照慣例一條人命兩銀子……這些符號組成了一個薄春山對纂風鎮既定印象。 且他這段時間也打聽過纂風鎮事,分難打聽, 要么都是不知道,聽說過或者只知道是個臨海小鎮,要么就是知道點什么卻諱莫如深, 勸他不要招惹那個地方。 勸他不要去招惹,其實就那么一個人,而且此人也說不出什么具體, 只知道當地勢力比較混『亂』,窮山惡水出刁, 攙和進去好處。 薄春山將之前他去纂風鎮事, 大致地說了下。 顧晨聽完后,眉頭緊皺。 顧大伯一聽說這里動不動就死人,連官府都管不著, 面『色』驚疑不定。 “晨大哥,能把你們商行你知道事說一說?”薄春山道。 本來按理說, 像這種屬于商行機密, 是不能其他人說。 可說白了, 顧晨也是剛踏入‘知道一些機密’這一環, 再來到底是親戚,這一次也是他們有求于人, 自然不會故作隱瞞。 他沉沉地嘆了口氣,始說他知道一些事情。 原來顧晨所在商行叫做長興商行,在州府屬于老字號招牌,以前是做糧食和布匹生意,后來現在這位東家接過老東家擔子后, 生意就漸漸越做越大了。 而且越做越廣,從茶到綾羅綢緞到瓷器生絲等等,跨越極大。 按理說,現下商戶,除非是那種頂階巨商、豪商,才會涉獵多種生意。須知茶有茶道,綢有綢路,做鹽跑不到做茶地界去,同理做糧食也不會去做鹽,每一種生意都有每一個門道,一道都難得『摸』白,更況是多道。 就好比揚州多鹽商,邊關多糧食商人,這中間影響不光是地域,還有人脈關系后臺,乃至資本。 長興商行一始就是個做布料小商人,以前也不叫長興商行,而叫長興坊,糧食其實是順帶著做,兩樣有一樣做精,為突然涉足其他行業? 一始顧晨也不懂,他即是做賬房,理就是賬目,恰恰就是這些賬目,慢慢暴『露』了許多東西。 譬如賬目上會顯示,某一日東家在某地購入一批大批量絲綢,店中見賣出去,偏偏過一陣子賬上多了一筆來歷不銀子。還例如商行下店鋪里,突然賣入了一批西洋物件,可從賬目上根本找不到購入來源。 漸漸,顧晨就知道了,原來東家竟和海商有生意來往。 當下‘海商’可不是什么褒義詞,海商也只是泛指,即可是指和西洋人做生意人,也可指冒險出海和西洋人做生意,再把東西轉回內陸當道販子這些人。 可不管是哪一種,在面上都是朝廷禁止。 由于倭寇及各國流竄海盜長期侵犯大晉海岸邊境,朝廷曾屢次禁海,沿海一帶有多地百姓數次內遷,甚至朝廷還發過‘寸板不得入海’詔令。 所謂海商其實就是走私商,和這些人做生意是違背律法。 當時,顧晨是受了一番驚嚇,出于想保住這份薪資豐厚差事,再加上他師傅也點撥過他,說是沿海一帶人人忌諱提‘海商’,但其實海商無處不在,他才慢慢打消疑慮。 即是如此,他對家人也從有透『露』過東家是干什么,只說東家生意做得大,別一概只字不提。 回歸正題,在此之前,顧晨也只知道這些有限消息。 至于東家是如和‘海商’做生意,貨物從哪進,從哪出,他一概不知。 時間到了今年。 其實從去年始,他們每次押送貨物,都會出些小問題,只是顧晨不知,還是近連著幾次,事情愈演愈烈,連顧晨師傅都在上次去時候受了傷,實在無人可用,顧晨也才進入他東家眼底。 其實也是顧晨師傅覺得顧晨在自己手下干了這么多年,本身也是個穩重格,可以值得信任,特意想提拔他。 值得一提是,顧晨師傅是顧晨妻子張氏堂叔,當初顧晨和張氏兩人親事,就是顧晨師傅保媒,本身他對顧晨也分倚重,這也是為顧晨不得不另一個原因。 聽完后,薄春山陷入沉思中。 顧晨道:“本來以前這地方什么危險,只是近年來當地有幾家人斗得厲害,纂風鎮這條路本就是當地幾家大姓合伙把控,我們這些外商屬于是附庸。其實也不算是附庸,他們有路無貨,我們有貨無路,雙方合作罷了。 “只可惜這些年有些人心大了,想獨吞了這塊地,再加上每家合作人都不,勢力極其復雜,就斗得厲害。始是暗斗暗爭,互使絆子,時間久了,死人多了,就結了怨,成了仇。” “也就是說是人禍?” 顧晨點點頭,道:“我說這些春山你可能還不白,舉個簡單例子,這一片地界只有一處水源,卻有數個村子靠這個水源生活,雨多時不愁水,但天旱時水就不夠喝,幾個村子互爭水源,爭上了頭就會出現死傷。 “而且像這種事人管,本身是小地方,再加上當地幾乎家家戶戶都有參,還有地方大姓在其中帶頭,連官府都管不到這里來。而且人敢往外說,一旦壞了生意,你全家老小上下幾代都在這里待不下去,這也是你之前為會碰到那種情況原因。至于我們這些外人,那就更不用說了,死了傷了該你倒霉。” 薄春山『摸』著下巴點點頭:“我白了。” 他就說為孫老漢竟會說出那種話,不忿子死,卻連向官差告狀都不敢,那些同樣是死者家人人家,更是看見官差去就往外趕人。 還有那所謂‘按照慣例兩一條命’,估計就是有人組織當地村去另一方爭斗,中間若是死了人,上面會發些銀子下來就當買命了。 “那纂風鎮路,到底什么路?” 薄春山問到點子上了。 “一條可以出海路。” 顧晨頓了一下,解釋道:“這些也是這次我師傅跟我說,都知道出海走私賺錢,但朝廷令禁海,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總會有人敢于去冒險,大晉海岸線漫長,但能真正作為港口地方卻不多。” 他解釋了下,什么叫深水港,什么叫淺水港,一般運送大批量貨物海船,只有深水港才能吃重。 可之前也說了,都知道出海走私賺錢,能被占深水港口早就被人占了,還有則是有地方衛所把守。 也就是說,有勢力有后臺有資本海商們各有其道,那么勢力后臺本事不如人‘海商們’怎么辦? 自然是找他們能走路。 纂風鎮就是這樣一條路。 纂風當地有座海門,乃是曹娥江入海門戶,兩山夾江,形成海門,海面風急浪急,每當海『潮』入門之際,猛怒頓涌,巨浪滔天,形成了當地有名纂風『潮』,纂風鎮之名就是由此而來。 纂風,指大兇險風,可見一斑! 而且纂風『潮』有個奇特特點,那就是大『潮』兇險,小『潮』不斷,永無止息。因為纂風海門奇特,哪怕是當地人口中小『潮』,船只也無法由此地通行,也就形成了一處奇特海門天險。 須知,有海門地方,按照當下倭寇侵擾海岸邊界局勢,必然有衛所把守,可纂風鎮因為海門是天險,自然被人忽略。 可恰恰也就是這條不可能成為路路,其實還有一條‘生路’。 纂風『潮』每月五六風浪大,浪『潮』險,而每個月月頭,也就是初一初時候,這時雖還是有些風浪,但這點風浪還是允許船只通過。 也就是因為纂風海門這獨特地理位置,獨特奇景奇觀,致使這里成了一顆‘滄海遺珠’。 見顧晨用滄海遺珠來形容此地,薄春山失笑:“這哪是什么滄海遺珠,就是一個大燒餅上面落下一顆小芝麻。” 顧晨先是一愣,再是笑。 可不是如此!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