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飛機-《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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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烏夏輕輕地開口:“大伯、伯娘,我想出去買些東西。”
陳常平轉(zhuǎn)頭:“不如讓立洲帶回來吧。”
“不了。”陳烏夏說,“今天吃得飽,我想……出去散散步。”
馬琳明白了什么,給丈夫打了個眼色,她笑著說:“去吧,該出去走走了。”
陳常平:“早點回來。”
街上有車,路上有人,陳烏夏繞到了另一邊,圍墻高兩米,攀爬十分順利。昏暗的沙丘堆,無人,無燈。月光下,小秋千空蕩蕩的。
秋千真的小,她一坐上去占滿了整張小木板。
其實,她這年紀也還是個孩子。
遇到懶得解釋的事,陳立洲常說:“烏夏,等你長大就知道了。”
她的確長大了,割裂式地成長,一邊迫切地想要獨立,一邊固守這個年紀的青澀。
陳立洲說她眼窩子淺,藏不住眼淚。可是在人前,她的眼睛和枯井一樣,夜晚熄了燈才敢躲在被子里啜泣。或許壓抑得太久,想在這里放聲大哭,情緒卻不到位。到頭來,她還是無聲地落淚。她單手抹了一下眼睛,繼續(xù)晃蕩秋千。迎著夜風(fēng),她幻想自己飛上了高空。
秋千蕩得太高,左邊的細繩忽然斷開,小木板向一側(cè)傾斜,陳烏夏一屁股跌在了沙堆里。疼痛把她的悲傷逼了出來,她“嗚哇”一下子哭了。
這一瞬間,無比痛快。
與此同時,響起了一陣水聲。
陳烏夏一時半會收不回情緒,邊哭泣,邊張望。
樹叢旁的接了一個半人高的水龍頭,有黑影正在沖臉。聽見她的鬼哭狼嚎,那人轉(zhuǎn)了頭。
月光進了云層。兩人在對方眼里都是昏黑一團。
陳烏夏趁著夜色揉了揉摔疼的部位。
那人走了過來。他和她差不多年紀,半濕了頭發(fā),臉上淌著水。疏離且冷漠。
她憋住了哭泣,沒順過來,一下一下打著嗝。
“你到這里多久了?”少年處于變聲期,說話像是石頭沉了底。
“有十多分鐘了。”陳烏夏說話還有更咽。
少年再問:“你聽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她連連搖頭:“什么也沒有聽到,什么也沒有看到。”這是實話。但她的語速又急又快,反而像是撒謊。
少年更加沉郁了。
難道這里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陳烏夏暗想,圍墻外就是街道,他不至于違法犯罪吧……而且,她真的不知道這里發(fā)生過什么。
少年又問:“你一個人過來哭鼻子?”
“沒有。”她比剛才更快速地反駁。
下一秒,秋千的細繩完全斷開,小木板掉了下來。
少年說:“這是兒童秋千,承重二十五公斤以內(nèi)。”
“……”
他繼續(xù)總結(jié):“趁黑偷偷過來蕩秋千,結(jié)果把秋千坐爛了。”
他陳述的是事實,可語氣太過冷淡,她聽在耳中覺得是諷刺。“要你管。”
少年看了看爛尾樓那邊。保安離這里遠,外面的車流聲把這里的動靜掩蓋了。但是他還是提醒說:“別這么大聲,想把所有人叫來看你表演哭鼻子嗎?”
身邊的人多是憐憫和安慰,第一次聽到刻薄話,陳烏夏多日的悲慟翻涌而上,再也不想忍耐了。她喊:“我蕩秋千關(guān)你什么事?愛管閑事!”
少年靠在了樹下:“誰管你。”說完,他立即站直了,因為她向他沖了過來。
陳烏夏停在他面前,仰起頭,終于才看清了少年的五官。長得可扎眼,說話可扎心。她咬緊牙關(guān),拿出生平最兇的氣勢說:“閉嘴!不閉嘴就揍扁你!”反正和他是陌生人,她就當(dāng)一回不乖的孩子。
她的獅吼奏效了。少年眉峰略動,不再吭聲。
他安靜了,她卻更想哭,手上卸了勁,嗚咽著蹲了下去。她把臉埋進膝蓋里,淚水稀里嘩啦和瀑布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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