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驟然間,我爹的一雙眼珠子猛地睜開! 漆黑無比的雙眼,幾乎看不到眼白,凹陷下去的眼球上幾乎是溢滿的水。 好像就是他包在眼皮里頭的懸河水,因為眼皮合著沒有干掉,又像是他哭了,流的眼淚? 這一切都在剎那之間發生,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他頭臉上的白色絨毛,正在迅速地變成攝人心魄的黑色! “鬼婆子!莫要管閑事!”尖銳刺耳的聲音,忽而從后方炸響! 這聲音熟悉到了極點,幾乎和我爹有七八分相似。 我嚇得頭皮發麻,猛地抬起頭來,可說這句話的人竟然是二叔。 不過現在的二叔,詭異到了極點。 之前他臉上的痛苦之色,現在消失得干干凈凈,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怪異,陰翳。 他眼皮稍微耷拉下來一些,神態表情更是和我爹平時的習慣很像。 并且二叔手里頭又抓著那柄卜刀,要來扎老頭! 一個激靈,我就想到兩個字。 撞祟! 二叔被我爹撞祟,祟客上身了?! 說時遲,那時快,老頭雙手絲毫沒有游離和顫抖,狠狠拍中我爹的頭。 難聽的“嗤!”聲,就像是刀砍進去骨頭里。 我爹睜開的雙眼,忽然就開始緩緩地閉上。 他臉上滋生起來的絨毛,也在迅速消散,頃刻之間,他就變得和正常的尸體無二,只不過他鐵青色的尸皮,卻成了淡淡的黑色,好像有一股子黑氣在其中繚繞似的。 本來要扎老頭的二叔,也緩緩停在了老頭跟前。 他的手顫抖不已,額頭上更是汗水直冒,直勾勾地盯著我爹的尸體,眼中已然是抑制不住的恐懼。 我抿著嘴,這會兒看得清楚,我爹的額頭上扎了一根桃木釘,太陽穴的兩側也分別各扎了一根。 要不是老頭動手及時,恐怕就得出大事。 “湊合鎮住了,今夜出不了事。”老頭后退了幾步,點了一根卷葉子煙,坐在地上瞇著眼睛抽著。 他嗬嗬咳嗽了兩聲,然后說道:“白煞我能赦煞送走,他卻要化黑煞了,撈尸人撈了一輩子尸體,身上陰氣太重,我送不走,勉強鎮住,也鎮不住太長時間。” “等天一亮,先送去掛著吧。” 我嘴抿得更緊,嘴皮都快要麻木了。 心頭更是一陣失重感,格外難受。 我爹也要和那些死不能下葬的溺死鬼一樣,被掛在懸崖上,忍受風吹日曬? 他們好歹有個希望,可我們已經找過了先生,連希望都沒了…… “鬼婆子,沒得余地了嗎?”二叔聲音也很艱難。 “余地是有的,不過不在這里,我會幫你們覓一覓,看看有沒有手段更硬的先生,你們準備好金子就成。”老頭一口氣,那支卷葉子煙就下去了多半截。 “手段更硬的先生……”我喃喃的同時,眼睛睜得格外大,心都在咚咚直跳。 我這輩子的頭二十二年,都活在懸河邊上的這個小村子,連對岸都沒去過,絕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那條五米見長的撈尸船上。 對于鬼婆子的認知,都是二叔帶來的,老頭不提,我就只有絕望,可他這一說,反倒像是醍醐灌頂。 撈尸人不止一個,鬼婆子也肯定不只是老頭一人。 比他更厲害的,不就可以送我爹了嗎?! 只不過,老頭辦事兒已經要了一粒金子,比他厲害的,會要多少?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