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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馬良忽然又開了口，取下自己頭上的五品官帽說道：“殿下，反正金兵已經(jīng)撤走了，汴梁城也已經(jīng)保住了，臣下素來無心仕途，請容臣下效仿李留守辭去一切職務(wù)，歸隱為民。”

    趙九妹猛然抬頭來看馬良，目光中盡是怒色，臉上肌肉還略略有些抽搐，馬良的神情坦然，與趙九妹四目相對毫無懼色，旁邊的秦檜一看情況不妙，趕緊開口打圓場，笑著說道：“馬將軍，你開什么玩笑？好不容易才打退金兵，連慶功宴都還沒有開，你怎么就無緣無故的想要辭官？哈哈，哈哈哈。”

    秦檜的話沒有起到任何作用，趙九妹依然還在怒視馬良，馬良則干脆放下官帽轉(zhuǎn)身就走，趙九妹一見急了，忙喝道：“站住！”

    馬良停步，趙九妹則是胸口起伏的猶豫了半晌，然后才說道：“你們都出去一會，本王有幾句話想單獨與馬將軍談。”

    眾人答應(yīng)，趕緊一起離開中軍大帳，只留馬良和趙九妹二人單獨相信處，趙九妹也這才起身走到馬良的面前，眼中有些噴火的瞪著馬良低聲喝道：“你為什么要逼我？你以為本王真的離不開你？敢拿辭官要挾本王？”

    “我不是在逼你，更不是在要挾你！”馬良低聲答道：“我是在讓你做出正確選擇，忠言逆耳這四個字，你總該認(rèn)識吧？”

    “本王當(dāng)然認(rèn)識！”趙九妹怒道：“可是以文制武是本朝祖制，本王如果動了這條祖制，如何向父皇和皇兄交代？如何向文武百官交代？”

    “想辦法，鉆空子，我就不信找不到借口放權(quán)給種老將軍！”馬良低聲說道：“我知道以文制武是大宋祖制，但你知道因為這條祖制，害死了多少我們大宋的忠勇將士嗎？你難道還想重蹈覆轍，給已經(jīng)死定了的金狗咸魚翻身的機會？”

    “我也知道這條祖制不是太完美。”趙九妹倒也痛快的承認(rèn)這條狗屁祖制確實坑爹，又低聲說道：“可你知道嗎？在我們大宋的太祖太宗制訂這條祖制之前，有多少武將仗著手里有兵興風(fēng)作浪，互相之間打得天昏地暗，害死了多少無辜百姓，造成了多少生靈涂炭？但是我朝以文制武之后，你可見過一個武將作亂？讓天下百姓少受了多少戰(zhàn)火之苦？我們大宋這條祖制，你能說一點都不對嗎？”

    “你可以改革，取其精華，去其糟粕。”馬良苦口婆心，說道：“就我所知，在大洋的彼端，有過兩個國家分別叫明國和清國，他們都是以文制武，但是并沒有把武將管死管廢，他們的武將也沒有一個擁兵作亂，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可以找時間給你仔細(xì)講講這兩個國家的文武體制，還有兵權(quán)控制，肯定對你改善現(xiàn)在大宋軍隊?wèi)?zhàn)斗力孱弱的情況大有幫助。”

    “還有。”馬良又低聲說道：“我勸你放權(quán)給種老將軍，更是在幫你！你如果不乘著這個機會，極力拉攏一下這些領(lǐng)兵將領(lǐng)，收買一下軍隊人心，到了你的父皇和你的皇兄回來的時候，你不但得不到什么真正的嘉獎，甚至還有可能人頭落地，性命不保！”

    “危言聳聽！胡說八道！那有這么夸張？”趙九妹怒道。

    “一點都不夸張！”馬良低聲說道：“你想一想，你的父皇和皇兄回來以后，看到你這么深得人心，他們會怎么想？他們會不會擔(dān)心你有可能貪圖他們的實權(quán)和皇位，又會不會擔(dān)心那一天你效仿你的先祖來一個陳橋兵變，黃袍加身？如何敢把實權(quán)繼續(xù)交給你，又如何不會對你生出殺心？燭光斧影的傳說，我想你應(yīng)該不會沒有聽說過吧？”

    政治天分極高的趙九妹閉上嘴巴，馬良則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說道：“康兄弟，我是把你當(dāng)我的康兄弟，我才對你說這些掏心窩子的話，為了大宋的將士，也為了你自己，適當(dāng)?shù)幕\絡(luò)一下軍隊人心吧，這么做或許是無用功，但是在關(guān)鍵時刻，或許就能發(fā)揮出決定性作用。”

    趙九妹繼續(xù)沉默，許久才說道：“你去，叫種老將軍他們回來吧。”

    馬良答應(yīng)，出去招呼種師道等人回帳，而眾人回到了趙九妹面前后，趙九妹又遲疑了片刻，然后才微笑著說道：“種老將軍，本王聽了馬將軍的進諫，又仔細(xì)思慮了許久，決定還是讓你依照大宋祖制，聽從樞密院的號令指揮。”

    種師道等武將聽了暗嘆，可是又無可奈何，只能是老實的行禮領(lǐng)命，趙九妹則又微笑說道：“慢著，還有一點，我們大宋的樞密院知事耿南仲，已經(jīng)隨著皇兄南下去了襄陽巡游，樞密院暫時無主，本王決定以監(jiān)國王的身份親自兼起樞密院知事的職務(wù)，所以種老將軍，你到了前線后，必須直接聽從本王的號令指揮！”

    言罷，趙九妹又補充了一句，“記住，鑒于軍情過于緊急，老將軍你只能聽本王一個人的號令指揮，就算是樞密院同知許翰給你發(fā)號司令，你也不必聽從！沒有本王命令時，軍隊事務(wù)和進兵作戰(zhàn)你可以自行作主，但如果收到了本王的親筆手令，你必須得立即執(zhí)行，不得有半點違抗！否則的話，國法難容！”

    聽到這話，一輩子被迫聽從外行文官和宦官指揮的種師道立即恍然大悟，一雙渾濁的老眼中還忍不住有淚花閃爍，很是鄭重的向趙九妹行禮，聲音有些艱難的說道：“老臣，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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