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林冠亨回上京已經(jīng)一個多月,才抽出時間約顧平蕪吃飯。 圈子里人多口雜,顧平蕪也多少聽說了他一些家事,家主病逝,幾房兒女爭搶財產(chǎn),鬧得不可開交。 于是顧平蕪見面第一句話就是問:“你還好吧?” 林冠亨看著比上次見安靜一些,眉間有一道淺淺的川字痕,坐定了才搖頭,說還好。 頓了頓,卻又沖她一笑:“要是和你說不好,你準備怎么辦?” 顧平蕪怔了怔,無意識地擺弄桌上的餐巾,他就看到她手上那枚素得不起眼的戒指,垂下眼一笑,錯開話頭:“想吃什么?” 原先總是顧平蕪就著林冠亨的喜好吃法餐、葡餐,這回林冠亨特意提醒她一定要吃中餐,求教她哪里好吃,她便做主定了這家江浙菜。 林冠亨吃東西慢,魚刺也挑不好,顧平蕪凝神盯著他用筷子挑魚肉里的刺,眼皮直跳。 倒是他抬眼笑了:“你別看著我,我一緊張就更挑不好了。” 左右無話,顧平蕪便拿起嗡嗡響了半天又被她調成靜音的手機,一看才知道,池以藍的電話轟炸了十余個,微信卻精簡,頭一條是“看見回電”,第二條是“開靜音了?” 她忍不住彎唇,笑意落在對面人的眼里,只覺費力挑出刺來的這塊魚肉也變得索然無味。 “你和我見面,他不介意?”林冠亨不經(jīng)意似地問。 顧平蕪靜了靜。其實直到今日,她也不見得明白如何處理這位“前追求者”和“未來老公”的關系,只是出于對待林冠亨的誠懇,如實回答:“出門前和他說了。” “哦。”林冠亨意味深長地道。 顧平蕪裝作不明白對方的揶揄,拿起公筷夾菜給他:“多吃點。” 林冠亨走神似的直直看著她拿住筷子的手指,直到她不自在地擱下筷子,蜷起指節(jié)放到桌下。 “是訂婚戒指。”她沒看他,淡聲陳述。 “嗯。”林冠亨很平靜地笑了一下,“還蠻漂亮的。” 她跟著微笑,兩人半晌相顧無言。 顧平蕪心頭涌起一股說不清的復雜情緒。 事實上,即便在林冠亨第一次沖動求婚那時候,他和她也鮮少有這樣不尷不尬的時候。她明明當他是雪中送炭的朋友,落魄時遇上的貴人,可他偏偏想不開要做處處低她一頭的愛慕者。 這餐飯末了,林冠亨甚至沒有再提送她回去,只了然地問:“他什么時候來接你?” 顧平蕪說馬上,而后抬眸望住他。 林冠亨臉上的表情很平和,卻有掩飾不住的疲憊。 她忍不住想,若是在過去,這餐飯會怎樣開始,又怎樣結束? 他或許會和她聊他今天未能出口的那些疲倦的來由,吐槽家里幾房人的雞飛狗跳,豪門光鮮外衣背后的腐朽和糜爛…… 可她又清楚地明白,那些對飲交心的時日終會在此際畫上一個不必言明的休止符。 她眷戀所有人世的溫暖,林冠亨無疑在其中最為特別。 顧平蕪沒有再開口,隨著手機震動,轉身接起池以藍的電話,應答第一聲的時候,又回頭朝林冠亨磊落自然地擺了擺手作別,而后彎唇一笑。 池以藍在電話里語氣冷靜,做足姿態(tài)。 可她上了車才發(fā)現(xiàn),這男人只準備了一副臭臉來迎接她。 顧平蕪朋友本就不多,正因為預料到了和林冠亨的疏遠有些難過,也不想慣池以藍的臭脾氣,兀自上車關了車門,一聲不吭調低了座椅睡覺。 說是睡覺,實則假寐。 雖然和自己說別理這狗,別上當,被中套,可到底又有幾分擔心——難道他真的因為我和林冠亨吃飯不高興?可是下午出門的時候不是已經(jīng)和他打過招呼了么。 顧平蕪左思右想,十分苦惱。 池以藍一向比她沉得住氣,在旁氣定神閑地開車,反正不先開口和她說話。 過了會兒,副駕駛座的座椅靠背又慢慢直起來。 池以藍嘴角勾了勾。 “你又冷暴力我。”這場莫名其妙的對峙里,顧平蕪終于還是沒忍住先開了口。 池以藍道:“我從你出門到現(xiàn)在一直在發(fā)微信,打電話。而且我正在和你說話,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似乎都構不成冷暴力。” 顧平蕪心道失算,正要說話,手機又響了。 大約是她看著屏幕發(fā)呆的時間有點長,池以藍開車之余瞄了她一眼,卻沒看到屏幕上的畫面,只好裝作不經(jīng)意道:“不接?”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