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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緩緩閉上了眼睛。

    眼皮太沉了，連睜眼都覺得仿佛耗盡了一生的力氣……

    等再醒來時，穆妍頭昏昏沉沉的，身體也很沉，反應遲鈍，鼻間一股子濃重的消毒水味。

    她很討厭這個味道。

    自從小時候媽媽在醫院里去世，她就特別討厭醫院里的味道。

    后背一陣劇痛傳來，過了一會兒，穆妍才意識到自己被捅了一刀。

    嘴上罩著氧氣罩，身體側躺著旁邊用東西抵著，手臂插著針頭，一大堆奇怪的導管貼片連在身上。

    猜得沒錯的話，她在重癥監護室。

    她又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她拎著一大袋補湯去見顧沉舟，等了他一晚上，就為了見他一眼，結果把自己送進醫院了。

    照管她的護士，走過來，幫她檢查了一下，說：“你終于醒了。”

    穆妍磕磕絆絆地說：“我，想見，舟哥。”

    一開口才發覺自己嗓子啞得厲害。

    “好，我這幫你去叫他。你昏迷了整整兩天兩夜，你男朋友在外面守了你兩天兩夜，都沒怎么吃飯。長得那么帥，又那么愛你，你命可真好。”護士是個熱心腸，話有點多。

    穆妍虛弱地笑了笑，“謝謝你。”

    她最想聽到的，就是他那么愛你，甭管真假。

    沒多久，顧沉舟穿了藍色無菌服走進來。

    他臉上戴著口罩，看不清表情，但能看到眼底一片青黑，眼圈紅血絲很重，是熬夜熬出來的。

    穆妍沖他笑了笑，斷斷續續地說：“你，傻不傻，干嘛不睡覺？”

    顧沉舟握著她的手，眼神沉痛，“傻的明明是你。我已經看到那人了，憑我的身手，完全可以在他沖過來的時候，把他制住。你一個女人逞什么能？不知道有多危險嗎？”

    穆妍有點不高興，“你罵我？我那是，救你。”

    顧沉舟聲音軟下來，隔著口罩去吻她的手，“以后不許再這么傻了，知道嗎？”

    “我當時，沒想那么多，完全，是本能，嗯，是本能。”

    顧沉舟眼底不知怎么的，就起了一層潮氣，嘴里說“真傻”，心里卻感動得厲害。

    這個嬌嬌氣氣的女人，居然出于本能替他擋刀。

    穆嘯潮害死了他的母親，可穆嘯潮的女兒卻不顧一切救了他一命。

    可悲又可嘆。

    “你才傻。”穆妍咳嗽起來，身子虛，并不代表，她嘴就會饒人。

    顧沉舟想去拍拍她的后背，又怕拍傷她，手舉在半空中，停頓一會兒，才收回來，說：“好，我傻，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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