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徒坊-《唐奇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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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梁大使府辭別之后的江畋,卻沒有能夠踏上前往昔日居所的回程;而是繼續(xù)乘著馬車走上了另一條道路。
而這條路線就似乎顯得格外的漫長。從西市邊上的崇化坊開始,沿著高聳的城墻一路南行;踢踏聲聲足足響徹了一個(gè)多時(shí)辰之后,才停頓下來。
而沿途街市人聲鼎沸的光景,也從熙熙攘攘的摩肩擦踵,到絡(luò)繹不絕的人流如織;再到三五成行的逐漸稀疏,最后又隨著逐漸越來越少見的民家、店鋪,而顯得凋寂下來。
“江生,右徒坊到了。”
隨后,樊獅子那熟悉的嗓門,在車前響了起來:
而隨著坐得有些腿腳發(fā)麻的江畋,也緩緩的落下馬車來;就見當(dāng)面赫然矗立著一重古樸斑駁的高大三層牌樓。而在牌樓之上還有碩大如斗的“昭行”二字。
而在牌樓之下,赫然冒出數(shù)名身穿箭衣筒甲,烏色軟濮的守衛(wèi),虎視眈眈的一般看將過來;直到樊獅子拿出了一片身牌來,才恍如無事的重新退回到陰影中去。
而在穿過了這重牌樓之后,又是一道足有兩丈高的坊墻,以及一座青灰色調(diào)的小型門樓,橫亙在了江畋一行的面前。而在門樓之上的標(biāo)志,則變成了“右徒坊”。
就在叫門并且等待內(nèi)里打開的間歇,樊獅子再度對著江畋歉然解釋道:
“雖說已經(jīng)頒下了赦書,但依照慣例,接下來還需江生,在這左徒坊,呆上一些時(shí)日了。”
“也無妨了。”
江畋卻是微微一笑:
“倒是要?jiǎng)跓┠悖阄以诖缩沲梢恍r(shí)日了。”
“不勞煩,不勞煩的。”
然而樊獅子卻是連忙擺手道:
“咱在牢子里也守的有些膩味了,正好籍著江生由頭,換個(gè)地方耍耍也好。”
“那就拜托了,還望你家那位,不會因此怪我。”
江畋也沒有矯情和客套道:畢竟,這位實(shí)力雖然不知道怎樣,代表是官面上的看守和保護(hù)。
“她敢?”
樊獅子卻是不由分說,作勢瞪起了眼睛,然后又笑道:
“更何況,承蒙江生的緣故,我在這兒一應(yīng)開銷,可是有公中出入,也不用她煩心了。”
而這幾句話攀談下來,沉重的鐵灰色大門也終于打開了;頓時(shí)就泄露出來了,與外間走了大半天,除了圍墻還是圍墻,看不到人家的清寂蕭疏;截然不同的喧囂和煙火氣息來。
而身后那些負(fù)責(zé)押送的公人,也像是如釋重負(fù)一般的,忙不迭的退開遠(yuǎn)遠(yuǎn)而去,像是生怕招惹上了什么晦氣和禁忌一般的;還沒等江畋完全進(jìn)入,就迫不及待簇?fù)碇R車走了。
而早在到來之前,江畋就已經(jīng)了解過了,這左右徒坊的來歷。其前身,最早可以源自于大唐開國時(shí)的圣祖太宗皇帝,突然心血來潮的一場作秀;也就是所謂“義釋歸囚”的典故。
(“辛末,帝親錄系囚,見應(yīng)死者,閔之,縱之歸家,期以來秋來就死。仍敕天下死囚,皆縱遣,使至期來詣京師。”“去歲所縱天下死囚凡三百九十人,無人督帥,皆如期自詣朝堂,無一人亡匿者,上皆赦之”)
然而,既然是皇帝金口玉言赦免的死囚,也不能隨隨便便的直接放回鄉(xiāng)里;要是其中出了紕漏,那是打地方官的板子呢,還是打千古圣君的臉面呢。于是就有人想出了一種變通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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