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足足有五六個小丫鬟,負責內院灑掃的居多,也有些外院的,平素里和阮圓都說不上話,就是碰上來也只能遠遠地站著,再不濟就是低著頭不敢張望。 她們進郭母屋內,一方面是郭母熱情拉著這些小丫鬟,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照往年來說阮圓是沒有這么早回來的。 從阮圓進屋那一刻起幾個小丫鬟就提心吊膽,連喘氣聲都生怕大了些,見阮圓這般和善,齊齊松了口氣,一個個獻寶兒似的湊趣到阮圓的眼跟前。 “小姐,我剪了個蛇的剪紙,正對了辛丑年的屬相呢!”() “你那破蛇剪得跟個泥鰍似的,小姐您看看老夫人教我剪的蛟龍。” “看我的。”“看我的。” 一時之間整個房間都熱鬧起來,就跟一滴水砸進了滾燙的油鍋里,但都極有分寸,不敢擠著阮圓。 阮圓含笑著接過離得最近的一張剪紙,是個少女的側影拿著朵玫瑰花,剪得并不出彩,但也有幾分韻味。 “這剪的人頗有幾分像你。” 見阮圓評價,有些膽子大的笑鬧著說,“玉蘭這是給她自己剪了個小像,怕是改明兒就得跟小姐求了恩典放出去嫁人了。” “才沒有呢!” 阮圓見眾人手上拿的不是動物就是花草,只有玉蘭別出心裁,確實顯得有些與眾不同。阮圓打量了下這個被稱作玉蘭的丫鬟,有些眼生,想必是外院侍奉的姑娘,便說道,“你正值妙齡便如這玫瑰一般含苞待放,只是瞧著眼生,府里做什么差事?” 玉蘭微紅著臉龐,小聲說,“小姐,奴婢是前兩個月剛進府里的,現下只是幫著做些前院灑掃的活。” “你瞧著不似窮苦人家出生,原先家中是什么情況?”阮圓看這個玉蘭容顏姣好,十指看著也很白嫩并不像是自小苦出身的,而能進阮府的人都是典賣了身契的,故有此一問。 “奴婢家里原先只經營些小買賣,娘親早亡,爹自小便不曾讓我做過活。爹在年初病故了,將我交托給同村的大伯家撫養……”玉蘭說到傷心處,嗓音都哽咽了幾分。 后面的話玉蘭沒說完,但其他人哪有猜不到的,無非就是父母雙亡,托付親戚卻淪落到賣身的境地。 人生在世不稱意,但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活法,所以眾人紛紛安慰玉蘭,在眾人的安慰下玉蘭收了聲,眼角還掛著些許淚痕,擠出笑容說,“能入阮府已經是玉蘭不幸中的萬幸了。” “你倒是想得明白,難得有你這么通透的人,不如跟在我身邊服侍,你可讀過書?” “豁——” 平地一聲起驚雷,所有人無不震驚,從一個外院灑掃搖身一變成了小姐貼身的丫鬟? “小姐,這……”玉竹也有些訝然。 阮圓笑了笑,不語。 有人回過神來,碰了碰玉蘭的胳膊,玉蘭這才回過神,忙道,“奴婢讀過百家姓也學過千字文,識得字的。” “那你可愿意侍候我?”阮圓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