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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一會兒，荀勛推門進(jìn)來時，戚柒的驚訝變成了驚悚。

    媽呀，十來天不見，他怎么變成這樣了？

    衣著依然矜貴講究，但人的狀態(tài)明顯不對。輪廓分明的下頜上出了一圈青黑色的胡茬，黑眸眼底滿是血絲，整個人頹然又疲憊，精神氣完全不在——戚柒的腦袋里甚至蹦出了“一夜白頭”和“突發(fā)巨變”這樣的詞。

    荀勛用他那雙燒紅的眼睛很深地看了戚柒好幾秒，抬手輕輕圈住她的細(xì)胳膊，把她帶到沙發(fā)跟前。

    “你先坐下。”男人開口的聲音都是啞的，“有些事情，我要告訴你。”

    戚柒怔怔坐下，艱難地咽了下嗓子。

    狗員力的這個狀態(tài)，再加這個語氣，讓她有點孩怕。

    她甚至產(chǎn)生了一丟丟的愧疚之心——別是她老說自己“寡婦”“寡婦”的，結(jié)果現(xiàn)在給說成真的了吧？

    可除此之外還能有什么事呢？

    他破產(chǎn)了？

    不不不，這個可能性，甚至比得病的概率還要小……

    荀勛對上女人好奇又不安的杏眼，慢慢開口。他的聲音啞而低，緩聲地，一點一點地幫她補充著記憶中的空白。他從他的視角，講述了他們是如何“私定終身”，又是如何離心的……

    “……這些事情，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原來我……”荀勛停下話頭，扭頭看見戚柒怔怔盯著面前的地板，兩眼都沒了焦距。

    “戚柒？”他輕聲喚她。

    戚柒就跟斷電了一般，毫無反應(yīng)。

    看她這樣，荀勛心里又難受地悸動了一下。他手掌蓋上她膝蓋，撫慰般摸了摸。

    “戚柒，說句話好不好？”

    戚柒過了兩秒才慢慢看向他。

    “說什么？”她的雙眼空洞洞，“你想讓我說什么？”

    荀勛看著她，長睫垂落。

    “對不起。”

    戚柒木然地?fù)u搖頭。

    大概是因為完全失掉了失憶，她聽他講完這一切后，感情上竟然并沒有很多的波動。

    男人口中那個愛得熱烈，又為愛癡魔的女孩，她好像根本就沒法共鳴。

    但情緒還是有的——不是悲傷難過，而是……好他媽生氣啊！

    “那你當(dāng)時為什么不來問我呢？”戚柒問荀勛，“你既然懷疑我，為什么不索性跟我說清楚呢？”

    荀勛沉默。

    她質(zhì)疑得理直氣壯，他卻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跟她解釋。

    說他不想問她？

    說他壓根不知道該如何“說清楚”？

    他不懂開誠布公，他們這樣的人，只習(xí)慣猜心。

    說他甚至不敢跟她說清楚？

    要她真的承認(rèn)一切只是謊言，那他就只能不娶她，而他，絕不愿意這樣……

    “結(jié)婚兩年，你寧可心里一直封著堵著，都沒有想過要找我談一談？”戚柒簡直難以置信，“哪怕只有一次呢？”

    他這樣剛愎自用，戚柒甚至可以想象，自己婚后是如何被冷落又一頭霧水的——她被他單方面剝奪解釋的機會，她可太委屈了好么！

    “你為什么不說啊！”戚柒越想越生氣，“你是沒有嘴嗎！”

    荀勛：“……”

    “那你現(xiàn)在為什么又要跟我說這些？你今天早上新長了嘴？”

    男人被懟得不說話，只斂睫默默伸手想握上她的。

    戚柒沒好氣地抽開手。她偏頭想了一會兒，又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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