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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末的東北已經(jīng)是深秋時節(jié)。

    一列綠皮火車從南向北疾馳而去，荒野上驚起一片鴉群，盤旋，又落下來。

    然而車廂里的人看不到這一切，車窗上已經(jīng)結(jié)了厚厚的霜。這趟車最南也沒出山海關(guān)，所以冰霜不及融化就又結(jié)上一層，最后成了冰塊鑲在車窗上。

    車廂里異樣沉默。

    從最初的熱鬧喧嘩，到鴉雀無聲用了整整一天的時間，除了火車枯燥地重復(fù)著‘逛次逛次’，沒有人發(fā)出一點聲音。

    這是硬座車廂，他們已經(jīng)坐了一天，都累了，再也顧不上舒服不舒服，隨便靠著車座后背，閉上眼睛就打個盹兒，可這覺兒是睡不沉的。

    突然，火車似乎在并軌，軋軋聲刺耳又喧囂，從車廂底傳來。

    有人忍不了，站起身，對著車窗中心最薄弱的一塊霜下手，又是呵氣又是用手捂，一個小小的窗口打開，他迫不及待貼上去。

    “長春！到長春了！”

    車廂里有半數(shù)的人跳起身，紛紛轉(zhuǎn)向自己的窗口。

    “沒停。”不知誰發(fā)出一聲長嘆。

    還有人不死心，盯著那被霧氣一點點吞沒的光消失在黑夜中。

    “我早說過，不會只到長春這么遠，還要往北！”

    劉大個兒是個典型的山東大漢，身高一米八五還要多，穿的又厚，坐在三人座上，把另外兩個人擠到了一起。現(xiàn)在到也沒人抱怨了，夜晚到了，車廂溫度越來越低，擠擠暖和。

    偏劉大個兒還想伸一下大長腿，不想一腳絆在列車員腿上，列車員一個踉蹌飛出去，憑著在列車上多年練就的平衡術(shù)，才算站住身形。

    “同志！我們到底去哪兒？”離列車員最近的是張三，這小子個子不高勝在身手靈活，一把薅住列車員，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zhuǎn)移過來。

    “你們不是知道這是秘密行動嗎？還問？”列車員義正言辭。

    張三悻悻松開手。

    列車員逃也似地沖出去。

    “見了鬼了。”不知誰嘀咕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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