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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接下來說的話，你每個字都要記得，”留吁得知道他們已經(jīng)不剩下多少時間，便抬起皋落隗的臉，直直看著他的眼睛，“他們定會知道我，卻不一定能記得你，你學(xué)過鳧水和憋氣，一會兒便藏在水下，不論發(fā)生什么事都千萬不能出聲，知道嗎？”

    皋落隗怔怔地看著他，留吁得臉上有著逃亡途中留下的劃痕，半張臉都是血。

    “你若是能僥幸逃出去，便快點(diǎn)回到長安城，拿著我的信物，告訴總部將所有的暗樁封閉，王沒有親自下令之前，所有暗樁不得再私自相互傳遞消息，聽到?jīng)]有？！”

    留吁得不知道他們到底暴露了多少，他也再不剩什么時間仔細(xì)思索，只能先將所有暗樁封閉，能保下一個便是一個。

    他能聽見身后越發(fā)逼近的腳步聲，于是再不說一句話，只是將皋落隗猛地按下水面，而后站起來，轉(zhuǎn)過了身。

    不過多時，那從密林之中出現(xiàn)的，便是玄三一行人，依舊是黑衣蒙面，數(shù)十人朝著留吁得緩慢逼近，手中長劍滿是血跡。

    留吁得沒有往后退上一步，他驀地笑了笑，將右手放在胸口，聲音很淡，說的是狄語，卻仿佛是歇斯底里，又帶著狂熱。

    “終有一日，我北狄兒女定會帶著鐵騎踏遍大乾領(lǐng)土，這舉目的無盡山河，往后定是我北狄的天下?！?

    他說著話，袖口卻閃過一抹銀光，這銀光還帶著黑氣，像是淬過劇毒，而這次猛地刺向的，卻是自己的喉嚨。

    暗紅的血液噴涌而出，濺滿了河邊的草地，有的流進(jìn)了河里，血液混著河水飄散而下，仿佛能將其中躲藏著的皋落隗都覆蓋住。

    皋落隗看著這一切，涌出的淚與血水混在一起，狠狠地咬著自己的拳頭，沒有發(fā)出半點(diǎn)聲響。

    留吁得的軀體轟然倒地，雙眼卻還是睜地極大，好像還在直直地看著天空。

    而伴隨著他的死亡，北狄預(yù)謀近了將近百年的陰謀，也終于是露出了猙獰的一角。

    此刻的京城，北狄曾設(shè)下的一個暗樁之內(nèi)，太子看著早已經(jīng)人去樓空的四周，踉蹌退后幾步，血紅的雙目像是能直接滴出血來，最后怔怔地跪在了地上。

    此刻正是元安二十年，大年初二，長安城內(nèi)仍是一片喜氣熱烈的景象，可那其下涌動的暗流，卻能將人剝皮銼骨，直到半分渣也不剩。

    大乾已經(jīng)安定了將近兩百年，而這份安穩(wěn)，卻是再也維持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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