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但既然沒有遺忘,又為什么不開口問呢······ 看出陳平神情中的不安,周勃心下不由戲謔一笑。 裝摸做樣的思慮好一會兒,才見周勃佯做輕松的笑著一擺手。 “嗨~” “韓信之事,陛下早已知之。” “十數日前,酂侯之奏疏,便已加急送至邯鄲;皇后、酂侯合力誘殺韓信之事,亦已為功侯貴勛盡知。” 說著,周勃不忘笑著拍了怕陳平的肩頭。 “曲逆侯久離邯鄲,于此間事有所不知,卻也情有可原······” 聞周勃此言,陳平只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對于蕭何必然會將此事上報劉邦,陳平自是早有心理準備。 甚至不單一個蕭何——作為天子,尤其是開國之君,劉邦即便是不在長安,也絕對會有足夠的渠道,來保證自己對長安的所有事,時刻保持‘無所不知’。 但這個答案,顯然還不足以讓陳平,放下心中的疑慮和不安。 “太尉,許是誤解鄙人之意了。” 面色嚴峻的道出一語,便見陳平眉頭又是一擰。 “鄙人此行,得陛下以‘問太子處置淮陰侯之案’相托;然鄙人,并未得太子言復。” “陛下縱已知韓信為皇后、酂侯誘殺,亦當以此相問于鄙人;知鄙人未得太子言復,也當稍行責備才是。” “怎今,陛下于韓信之事不聞不問,好似這世間,從未有過‘韓信’此人?” 聽聞陳平面帶憂慮的又發出一問,周勃不由稍嘆一口氣,面上掛著的那一抹標志性的隨性,也悄然轉變為了一抹鄭重。 “曲逆侯,當是不知陛下于韓信,究竟乃何等情誼······” 語調平緩的道出一語,周勃的面容之上,也稍涌上些許追憶之色。 “遙想當年,曲逆侯尚為項羽帳中謀士,陛下則方自鴻門一宴脫身,為項羽分封以王漢中。” “正值陛下率軍自咸陽南下,大軍困局漢中,軍心低迷之時,韓信自項營來投,為酂侯舉于陛下當面。” “當是時,鄙人聞韓信,不過項羽麾下一裨(pí)將,還曾輕視于彼······” 說著,周勃只自嘲一笑,又悠然長嘆一口氣。 “然降漢不久,韓信便暗度陳倉,打破章邯之軍,一戰而聞名天下!” “陛下亦得還定三秦,雄踞秦中沃土,以為王霸之基。” “于韓信之才,陛下,實可謂又喜,又恨······” 說到這里,周勃又笑著望向陳平:“曲逆侯可知,陛下此恨,從何而來?” 見陳平癡愣愣一搖頭,周勃便又是一笑。 “此恨,便源自漢三年,陛下經彭城一敗,率殘軍困居滎陽,為項羽所圍逼之時,韓信擁大軍而不知馳援,反破漢-齊之同盟,大破田齊!” “若單如此,倒也還可稱之曰: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然破田齊之后,韓信不思率軍西進,背襲項羽而解滎陽之困,反挾己之功大,又陛下有求于彼,竟案挾陛下以齊七十余城,以酬韓信之功······” 面帶唏噓的搖了搖頭,周勃的面容之上,終是涌上一抹復雜的神情。 “韓信之才,縱觀古今,亦可謂千百年難得。” “縱鄙人,亦曾嫉羨韓信之能,而暗恨己之無能。” “然韓信此人,自持才高而目中無人,稍得武勛便挾功邀賞。” “陛下于韓信,可謂即惜之,又恨之;于韓信之死,則快之,又憾之······” “故今,韓信即已死,陛下自不愿復言及此人,只當人世間,從未曾有過韓信此人。” “畢竟再如何,往昔之良帥韓信,今已不過枯骨一具······” 語調滿是沉重的道出此語,周勃又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咧嘴一笑,悄然將話頭一轉。 “及陛下遣曲逆侯折返長安,面問太子處置淮陰侯之詳案,曲逆侯,倒也稱不上‘有負使命’。” “須知朝堂之事,尤此等關乎元勛身死之大事,無言,亦非無言······” 聽著周勃說出這句莫名其妙的話,陳平先是面色一滯。 待回過味來,陳平才終于明白:對于韓信的事,劉邦為什么沒有問自己的意思。 ——不是不想知道,是劉邦,已經知道了劉盈的答復。 正如周勃所言:在這種高度敏感的事情上,掌權者沒有態度,其實也是一種態度。 所以對于劉邦‘你打算怎么處置韓信’的問題,太子劉盈的答復是什么? 沒有答復。 ‘沒有答復’,或者說‘不做答復’,就是劉盈的答復。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