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聽聞陳平這兩問,劉盈也終于是篤定了自己的猜測。 ——老爹劉邦,確實是打算讓自己全權處理此番,關中糧價暴漲的事。 并且是以劉盈為主,而非往常那般,蕭何負責具體事宜,劉盈掛個‘名譽董事’的名頭。 至于派陳平回來,問劉盈的具體措施,倒也談不上不信任。 正所謂:治大國,如烹小鮮。 再怎么說,劉盈這個監(jiān)國太子,也還只是個半大小子。 就算劉盈拿出了一個看上去非常不錯的方案,作為漢室真正的掌控者,劉邦也必須問一問詳細方案、具體措施。 只不過,劉盈還是有些想不明白:老爹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一改出征前,夢囈都不忘嘟囔著的‘易儲廢后’一事······ “家上?” 正思慮間,陳平稍待遲疑的一聲輕喚,終于是將劉盈的心緒,從十萬八千里外拉回眼前。 略有些尷尬的僵笑一聲,又稍一沉吟,劉盈便也索性將心中疑慮放在一旁,將自己的盤算,盡數擺在了陳平面前。 “關中糧價鼎沸一事,乃自去歲秋收前后,就已顯先兆。” “——前歲,即漢九年,時值秋收前后,關中米價,大體為千六百錢一石上下;” “去歲秋收前后,父皇出征在即,關中米價,則為千八百錢一石。” “前歲千六百、去歲千八百,面似相差無多。” “又前歲,關中風調雨順,關東無有戰(zhàn)事;去歲則陳豨即亂代、趙,又關中農獲不豐,米價稍貴,亦情有可原。” 說到這里,劉盈便悄然將話頭一轉,面容之上,也稍帶上了些許沉凝。 “去歲秋九月,父皇率軍出征,以討陳豨不臣;大軍在外,月耗糧草近百萬石。” “又孤得父皇臨出征之時,以關中水利整修事相托,便發(fā)少府官奴,及功侯貴戚、朝臣百官家中之私奴,另以‘石磚鋪渠’之名,得自來修渠之關中民壯數以萬。” “父皇征戰(zhàn)于外、孤修渠于內,朝堂糧草之耗頗具;至歲首十月,關中糧價之漲幅,便已盡顯怪異······” 說著,劉盈不由自嘲一笑:“彼時,孤還不以為意,只當去歲關中糧產不豐,方有糧價之異沸。” “至冬十一月中下旬,修渠事暫罷,孤得歸長安,偶聞建成侯言:凜冬將至,市集蕭瑟之際,長安米價,竟已至二千五百錢每石,更日漲五十錢每石!” 語帶沉重的說著,便見劉盈悠然長嘆一口氣,面容之上,卻不見絲毫輕松之色。 “父皇大軍在外,關東戰(zhàn)事未修,關中糧價事,乃關乎社稷存亡之要害!” “聞知糧價之異沸,孤不敢擅言于朝堂諸公,只遣建成侯日日往東、西二市,以查糧價之漲跌。” “如此至春正月末,長安糧價,已至石四千錢之地;一俟開春雪化,民出而買糧,關中,便當立亂······” 搖頭嘆息的道出此語,便見劉盈強自一笑,望向陳平的同時,不忘略有些尷尬的摸了摸側肋。 “為平糧價之隱患,孤便欲自長陵田氏入手。” “遇刺一事,便乃孤往會田何田子莊,歸途之上,沿經長陵田氏之宅······” 聽著劉盈以略帶些尷尬的語調,將天子劉邦率軍出征之后,發(fā)生在關中的事娓娓道來,陳平也是不由長嘆一口氣,面帶唏噓的搖了搖頭。 “曾幾何時,長陵田氏,亦乃民聞天下之王族貴胄。” “怎想不過十載,往昔之田齊王族,竟以淪落為商賈末業(yè)之戶,更膽大妄為,意欲屯糧居奇,而亂吾漢之國本······” “唉~” 見陳平滿是感懷的發(fā)出一聲長嘆,一旁的蕭何也是符合著一嘆氣,順著劉盈的話頭接了下去。 “家上一俟遇刺于長陵,皇后便雷霆大怒;又知田氏乃此番,關中糧價鼎沸之主謀,便令老夫率禁卒而往,盡拿田氏闔族,勿審而斬棄市······” 聽聞蕭何此言,陳平饒是早有心理準備,在聽到‘皇后發(fā)禁卒’之時,也是不由面色一僵。 蕭何則是自顧自繼續(xù)道:“糧價即沸一事,本乃田氏為首所行;然田氏族亡,關中糧價,反仍不見平降。” “至此,家上方召老夫,以‘少府官營關中糧米’一事,以問于老夫。” 說到這里,便見蕭何稍待遲疑的止住話頭,試探了看了看劉盈。 待劉盈無奈一笑,蕭何才又重新望向陳平。 “官營之事,誠乃古今未聞之先;老夫不敢定奪,便書奏以請陛下示下。” “及太子,亦自修書以奏陛下,請準糧米專營事······” 言罷,蕭何便朝劉盈又一拱手,方微笑著稍低下頭。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