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若此番,吾等可同仇敵愾,盡沉關中米糧于水,待天下大亂,吾等,亦可效宣曲任氏之行,或未可知?” 說著,錢不疑不由猛地咽口唾沫,強自淡定道:“縱不至如此之地,陛下大軍在外,無米糧為輸,必無以平代、趙之亂!” “加之關中遍地餓殍,公卿無米糧為食,陛下縱不愿,亦當易太子而謝天下!” “待那時,陛下欲平關中之亂,自當倚重吾等糧商米賈;縱無以躋身權貴之列,吾等日后,亦當無性命之憂······” 面帶憧憬的將這副畫面描繪在眾人面前,錢不疑終于是不情不愿的從遐想中回過神,安然坐回上首。 “此,便乃吾之上策!” “諸位自可暢言,各欲擇選之策。” “若諸位皆非膽怯之徒,可同仇敵愾,吾愿為首,以促日后,吾等糧商米賈之康莊坦途!” 隨著錢不疑的話音,在碩大的客堂內漸漸消散,堂內眾人的神情,卻是各自呈現出千奇百怪的模樣。 有的人,因錢不疑那句‘關中遍地餓殍,公卿無祿米為食、大軍無糧米以輸,導致天下大亂’的恐怖場景,而感到心驚膽戰。 有的人,因錢不疑所描繪的‘天子廢儲以謝天下,重用糧商米賈以平關中’的美好景象,而有些氣息粗重,口干舌燥起來。 更多的人,則是在這兩個截然相反,卻同樣令人心跳加快、血脈噴張的情緒中反復沉淪,始終無法讓自己傾向某一側。 也正是因為殿內這詭異的沉寂,以及眾人因腎上腺素上涌,而出奇敏銳起來的直覺,讓老者接下來那一聲冷哼,是那么的響亮,又那么的清晰······ “哼!” “上策?!” “此,分明是絕戶之策!!” 冷然一聲呵斥,老者望向錢不疑的目光中,已是絲毫不見尊重之色! “區區一介商賈,還想禍亂關中,亂天下而取利?” “哼!!” “老朽活一甲子,從未見有如此厚顏無恥,又自不量力之人!!!” 接連幾聲蒼老的咆哮,終是惹得堂內眾人,從先前那膽戰心驚,又隱隱有些期待的危險情緒中回過神。 就見老者看了看左右眾人,繼續道:“好叫諸位知曉!” “——長陵田氏闔族,凡四百余口,皆亡于前時,田氏同吾等秘議,欲哄抬關中糧價之故!” “及行刺太子,同長陵田氏毫無瓜葛!!” “僅是意欲哄抬糧價,且尚未全行,長陵田氏闔族,便因莫須有之罪,而亡族四百余口!” “諸位莫非還欲留于此處,同此惡僚,共商自滅宗族之謀?” 說到這里,老者又回過身,眼帶憤恨的抬起手,手指顫抖的指向錢不疑。 “往昔,老夫同田氏私交甚篤,于糧價哄抬之事,更知之甚詳!” “老夫亦知,田氏意欲哄抬糧價,不過乃太子整修鄭國渠,而或是明歲,關中糧價大跌之故!” “亦因此,今日,老夫才未敢出身,以坐視爾僚沐猴而冠!!” “怎料爾僚,竟愚甚勾連趙王,同太子為敵之田氏,竟膽敢以如此惡謀,欲族吾宗?!!” “哼!!!!!!” 一聲憤怒至極的冷哼,老者便不顧錢不疑陰沉若水的面容,憤然回過身,面帶鄭重的對眾人一拱手。 “諸位,皆往日同老朽守望相助,互惠互利之友朋。” “今日,老朽只一言,以勸諸位得保家祠。” “——龍縱不喜子,亦絕不容其血脈,為犬類相欺!” “老朽,言盡于此······” 言罷,老者便沉沉一拱手,又背身側過頭,用眼角望向身后的錢不疑,只輕蔑一笑。 “待明歲今日,老朽縱家無余財,亦當于錢公冢前,獻上些許血食!” “及老朽,尚不舍人間,錢公自往冥槽便是!” 見老者丟下這么一句令人脊背發涼的話,眾人也是面色陡然大變! 只片刻之內,便有幾人將先前,老者形容自己為‘犬類’的羞憤暫時放在一邊,舔著臉上前。 “杜公,杜公慢行!”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