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面帶憂慮的從未央宮走出,走在未央宮以北的蒿街之上,蕭何不顧身后還有陽城延跟隨,止不住的長吁短嘆了起來。 “家上此番,實過于孟浪了些······” 悠然一聲自語,終是讓陽城延逮住了開口搭話的機會,趕忙上前兩步。 “相公?!? “家上先前之策,果乃強取關中糧商手中的存米?” 聽聞此問,便見蕭何又是面帶苦澀的搖了搖頭。 “家上方才,令老夫廣布關中之令,少府可還記得?” 聞言,陽城延自是點了點頭。 “自然?!? “家上意,以相公布相府政令于關中,乃言:凡戶商籍者,不可儲量逾百石;若今已逾,則速售而從令?!? “待春三月甲午(初一)日,仍不如令者,皆沒其存糧;又每逾一石,罰金四兩?!? 將方才,劉盈在鳳凰殿做下的交代大致復述一遍,便見陽城延稍帶喜色的抬頭望向蕭何。 “若此令得布關中,凡關中之糧商米賈,恐皆無以屯糧居奇;為求盡出手中之糧,便當降價而售之!” “如此,關中糧價便當得平,鄙人亦可出少府錢,入廉價之糧米,以實內帑!” 說到這里,陽城延面上神情,已是有些眉飛色舞起來。 只片刻之后,又見陽城延略帶困惑的輕‘誒?’一聲,旋即皺眉望向身旁的蕭何。 “關中糧價平抑在即,怎蕭相但不喜,反面露憂慮之色?” 聽陽城延先是眉飛色舞的描繪了一番‘糧價下跌’后的美好景象,又對自己的憂慮表達出困惑,蕭何只悠然長嘆一口氣,停下腳步,負手側過身,面帶鄭重的望向陽城延。 “少府,果真未能識透家上此令,所將招致之禍?” 聞蕭何此言,陽城延只面色陡然一滯,似撥浪鼓般連連搖了搖頭。 見此,蕭何面上神情之中,也不由帶上了一抹深深地憂慮。 “家上欲使老夫布關中之政令,雖面似‘禁商賈屯糧過多’,實則,乃禁商賈以貨糧為生!” “但此政令得布關中,日后關中,當再無糧商于秋收之后,往購民之米糧;春、夏二季,亦無米賈貨糧于市!” 以一股十分篤定的口吻道出這兩句話,蕭何的面色,也是緩緩嚴峻了起來。 “少府試想:凡戶商籍之人,存糧皆不得逾百石?!? “——今關中之商賈,凡略有家貲者,誰家不德男丁三五、妻妾十余,奴仆數十?” “糧米半石,為如此一戶數十口食,不過旬月之功!” “得此令在,關中可還有商賈,膽敢于秋收之后屯糧于倉,又售于春、夏?” “既無得屯糧,自也無糧可售!” “故此番,家上令老夫所布之政令,實乃限關中糧商,于春三月甲午(初一)后,再不得為糧商!” 看著蕭何逐漸嚴峻起來的面容,又聽著蕭何這一番解讀,陽城延面上神情,也是緩緩帶上了些許詫異。 “怎會?” “當是相公多慮吧?” “家上此策,當只暫行于關中,以平抑糧價之權宜之計;待秋收前后,自當罷之。” “若非如此,家上何必使相公布政令,而非書請陛下,頒詔立法?” 聽聞陽城延前兩句話,蕭何只面色陰沉的搖了搖頭。 待聽到這最后一問,蕭何面上的嚴峻之色,終是化作了一陣苦笑······ “少府所言,恰中要害啊······” 苦笑著發出一聲長嘆,蕭何望向陽城延的目光中,也悄然帶上了些許深意。 “前時,家上以傳書陛下,言前時,家上于長陵受刺之事?!? “及請陛下頒布詔諭,以明律法,亦已為家上言于書中,呈于陛下當面······” 聽到這里,陽城延終于是放下了心中最后那一絲僥幸,神情徹底嚴峻了起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