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劉邦一語,頓時惹得殿內眾人趕忙低下頭,再也沒有了出身勸諫的意圖。 只方才那一句話,劉邦就已經將自己的意思,表達的非常清楚了。 ——朕沒問你們彭越有沒有罪,朕問的是:梁王這個位置,究竟應不應該讓異姓諸侯坐! 如果說,這個問題是在五年前,漢祚方立的時候提出,那答案自是不言而喻。 哪怕是為了暫時穩定關東的戰略局勢,留侯張良、曲逆侯陳平乃至于建信侯劉敬(婁敬)等人,都必然會勸劉邦‘以大局為重’,先虛與委蛇穩住關東,將主要注意力集中在北方,集中在長城以北的匈奴身上。 但在現如今,漢室已經經歷過一場漢匈平城戰役,又接連平定燕王臧荼、臨江王共尉、韓王信等異姓諸侯叛亂,以及趙王張敖被貶宣平侯、楚王韓信被貶淮陰侯的一系列變故之后,這個問題的答案,就已經變了。 攘外,必先安內! 要想集中精力北擊匈奴,漢室首先要確保的,就是關東的安穩! 而在現階段,漢室對于‘關東徹底穩定’的解決方案,也早已達成共識。 ——除了身為吳王夫差后代的長沙王吳氏一脈,其余各家異姓諸侯,都不該存在于關東大地! 這樣一來,劉邦方才那個問題,答案也就很明顯了。 功勛卓著的開國元勛彭越,不該受到苛待。 但身為異姓諸侯的梁王,必須被清除! 最起碼,也要和淮陰侯韓信一樣,廢王為侯,并軟禁在長安。 正當帳內功侯們下定主意,斟酌起措辭之時,就見劉邦那依舊高大偉岸的身影,緩緩從上首的座位上起身。 待踱步來到大帳正中央,劉邦的面色之上,已再也不見方才那副惱怒。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國事為重、大局為重的神圣使命感。 “自漢祚立,朕之心腹大患,便唯一處!” 語調粗重的一聲低吼,劉邦便猛地抬起手,遙指向北方。 “北蠻匈奴!” “朕生平之念,唯策馬驅馳于雁門關外,盡踏胡蠻之居所,使得見漢騎而不敢彎弓,漢人當面而不敢直腰!” 器宇軒昂的宣示出自己的畢生夙愿,劉邦終是深吸一空氣,將遙指向北方的手指收回,雙手背負于身后,面色也稍陰沉了下去。 “然自漢七年,韓王信北結匈奴,以至漢匈平城一戰之時,朕便已明白?!? “——若欲全朕之夙愿,首當為者,非糾結大軍以北出邊墻,而乃盡去關東異姓諸侯,以免再有韓王信馬邑獻降,判漢降胡之故事!” 說到這里,劉邦不由發出一聲冷笑。 “諸公言,梁王彭越功勛卓著,又往忠心不二?!? “莫非如此,便可確保其往后無有二心,無意步韓王信之后塵?” “諸公可有人膽敢出身,以身家性命擔保于朕當面,言梁王彭越至死,都絕無叛逆之舉?” 略帶暴戾的發出一問,不等仗內眾人給出答復,劉邦便自顧自搖了搖頭。 “——彭越功勛卓著,比淮陰侯如何?” “往昔,朕率軍抗項羽之楚卒,若無淮陰侯,朕安能得以盡勝?” “楚王項羽,安能自刎于烏江,無顏面江東父老?” “然縱如此,淮陰侯不亦反于楚,為朕貶王為侯?” “今日,諸公隨朕至此,不亦因陳豨賊子為淮陰侯所慫恿,意欲悖逆作亂?” 面帶沉痛的發出一問,劉邦的蒼髯都不由有些微微顫抖起來。 “——彭越忠心不二,比往之韓王信,又如何?” “身以為韓襄王之孫,姬姓韓氏之后,韓王信得朕敕封以為王,續姬韓社稷。” “然終,韓王信不亦自毀貴族體面,為蠻夷之走狗?” “便是如今,往昔之漢韓王,亦承命于狄酋冒頓,作亂于吾漢家之北墻之外吶!??!” 說到這里,劉邦終是面帶凄苦的閉上雙眼,揚天發出一聲長嘆。 “自起于豐沛,朕所見、聞之‘忠臣義士’,實如過江之卿?!? “有受命于危難之際,險扶秦社稷于勿亡,然又獻降項羽,受封以為雍王之秦少府章邯;” “有奉主之命率軍追擊,反因‘養寇自重’之念,而使朕得逃虎口之楚將丁固;” “亦有先叛項楚,后叛劉漢,終亡于反復無常之魏王豹······”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