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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似風(fēng)平浪靜的勞作之下，積蓄的暗涌、已經(jīng)越來越多。似乎只待某一刻、便會爆發(fā)出來，化作巨浪，將所有的陰謀、算計、黑白、善惡，統(tǒng)統(tǒng)淹沒。

    這日看過，次日再去。乞丐的行頭便不方便再用。試問哪一個乞丐，不正正經(jīng)經(jīng)去討飯、沒事便往這渠道邊上跑？

    楊朝夕又換上第一次做活的衣袍，化身賀九郎，跑去通遠渠去掙每日二百五十文的大錢。因為上次來過，勞契不必再簽，他便高興地領(lǐng)了竹筐和木鍤，下船做活。

    由于要下水，楊朝夕照舊脫下大部分衣袍、疊放在艙中，然后湊到身長九尺的熊百殺身前，笑道：“熊大，俺又來和你搭伙來啦！”

    熊百殺正在忙碌，陡然看到他、嚇得臉上一陣抽搐。望著這個乍看上去人畜無害的“賀九郎”，不由想起歸義坊池沼邊的那間食肆里，那道迅猛、果決且狠辣的身影，手中的竹筐和木鍤險些脫手。半晌擠出一個笑容：“賀、賀兄弟，家里可好？”

    “好著呢！熊大哥，這兩日跟俺爹去打獵，放跑了兩只兔子。俺爹嫌俺不中用，又一腳把俺踹下山來了……”楊朝夕笑容樸實、全無心機，開口便將這兩日沒來的原因說了出來。

    熊百殺漸漸淡定下來，搔頭笑道：“賀兄弟，這幾日你不在，官爺又安排了搭伙的。只是做活不中用，比你慢一半。”話音未落，一顆腦袋便從泥水里鉆了上來。

    楊朝夕轉(zhuǎn)頭瞧去，血液瞬間凝固、失聲喊道：“黃……黃鱔，這、這泥水里竟還有黃鱔！”

    話一說完，楊朝夕松了口氣。自己方才差一點、就把這出水之人，連名帶姓地叫出來。

    水中那人爬上船艙，滿面泥色、須髯稠密，不露痕跡道：“黃鱔有何奇怪？小兄弟少見多怪了吧！”說完，轉(zhuǎn)頭看向熊百殺，“熊大，這位兄弟是？”

    熊百殺熱情介紹道：“尚兄弟，這便是前幾日與我搭伙的賀兄弟。力氣大、水性好，悶在水里死不了！哈哈！”

    那尚姓之人笑著抱拳道：“原來是賀兄弟！早便聽熊大說，你能在水下憋足一百息。我叫尚青倌、也住邙山…………”

    楊朝夕也只得抱拳道：“俺叫賀九郎，在俺賀家排行老九。”

    然而心中卻涌出諸多疑惑：尚青倌，不就是“上清觀”嗎？難道觀主、師兄他們，早料到我會順藤摸瓜，來河道疏浚之地探查？所以派了眼前這黃碩師兄過來，潛伏在民夫里？

    化名“尚青倌”的玉靈子黃碩，打過招呼、便將熱情收起，轉(zhuǎn)而向熊百殺道：“熊大，既然賀兄弟來了，咱們還是抓緊做活吧！省得叫不良衛(wèi)看到、又來訛咱們的血汗錢。”

    熊百殺忙應(yīng)了一聲，向楊朝夕揮手道：“賀、賀兄弟，我們先下水了。你一路趕來、難免腰困腳乏，不必太過賣力。”

    楊朝夕一笑，從船上民夫手里接過繩索、捆縛在竹筐上，另一手則握緊木鍤。隨即一個后仰，便干脆利落地落入水中。

    響亮的一聲“噗通”，驚醒了還立在船頭發(fā)呆的熊百殺。緊接著，渠岸上又響起不良衛(wèi)們熟悉的喝罵聲。熊百殺皺著眉嘟囔了一句：狗叫聲真特么吵！改日老子不做活了、一刀剁了這群狗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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