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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笨蛋踮著腳給老公擦汗。

    最近是柑橘的成熟期，他們在網上預售了不少，今天他就是為了封箱發貨回來的，嫪施仁跟著一起，自然也少不了忙上忙下，他們為了節約成本都是靠自己人工，嫪總還是第一次干體力活，給他累的夠嗆。

    可是面對笑瞇瞇看著他的小笨蛋他還能喊苦喊累嗎？

    他當然不能，他還一口氣搬了五箱10kg的水果去發貨，累得一身汗還在硬挺。

    小笨蛋眼里都充滿了擔憂。

    【老公你歇一會兒嘛，喝點水。】

    嫪施仁跟打了雞血一樣熱血沸騰。

    【沒事！我不累！】

    不累就有鬼啦！你腿都在打擺子啦！

    在一旁安靜發單的院長都忍不住推了推眼鏡。

    【你家的alpha有點憨啊。】

    【就是啊。】小笨蛋連連點頭，【他從小就是個憨子。】

    真是太老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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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老實的后果就是嫪施仁回家就著涼了，而且著涼了還強撐著裝沒事情，小笨蛋把感冒藥都送他面前了，都咬著牙說沒事情。

    結果哪里是沒事情，事情大發咯。

    嫪施仁半夜躺床上發起熱來，小笨蛋睡著睡著夢到自己掉進火爐，直接燙醒，才發現自己老公都要燒紅了。

    一測體溫39.8℃，嫪施仁自己都要把腦瓜仁子給烤熟。

    還好有錢人就是不一樣，一個電話打到家庭醫生那里，十五分鐘就有醫護人員帶著醫療用具開給嫪施仁打屁股針，好懸是沒把他給燒撅過去。

    【這么大的人了，還只知道逞強。】

    小笨蛋又氣又擔心，即使醫生多說了沒問題，還是睡不著，大半夜的守著燒得非燙的嫪施仁不敢閉眼。

    小笨蛋靠在床頭，背后墊著枕頭，半摟半抱的把嫪施仁摟在懷里，輕輕唱著童謠哄著睡不安寢的病人。

    【搖啊搖，搖啊搖，搖到外婆橋，外婆請我吃糕糕……】

    ——————

    嫪施仁又能夢到了當初的事情。

    他當時被擄走，被關在一個廢舊居民樓里，最開始他偷偷逃跑，可是他歲數太小了，很容易就被抓回去，不僅被毒打一場還被灌了藥。

    他那個時候不懂是喝下了什么，后頭才知那藥是專門針對alpha五感的藥。

    alpha的體質剽悍，那個beta綁匪看他還能逃脫，一不做二不休就直接下了藥，等他在高熱中醒過來，就發現自己半瞎半聾還渾身乏力，還未完全成熟的信息素瘋狂外泄，幾乎是半死不活了。

    壞人把他綁上了船，他努力分辨著對方的話，他們似乎打算勒索嫪家父母，同時撕票滅口。

    那時候嫪施仁以為他的生命只有九歲這么短，他其實對生死只有模糊的概念，但是一想到以后可能再也見不到爸爸媽媽，還是傷心得直流眼淚。

    他以為他的世界漆黑一片，卻又奇跡般的亮堂起來了。

    有一雙細嫩的手架住了他虛弱的身軀，努力的帶著他登上了窄小的救生皮艇。

    【沒事的，不要怕。】

    溫柔的聲音在嫪施仁的耳膜里失真，模糊分辨清楚的嫪施仁只能聞到稠韌的奶味，甜到他的心窩子里去了。

    【先睡一覺，不要擔心。】嫪施仁聽見了模糊的童謠，只是他聽不清，不知道對方在唱。

    【搖啊搖，搖啊搖，搖到外婆橋，外婆請我吃糕糕……】

    那是更稚嫩的歌聲，只是他沒聽清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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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上很冷，那種冷是夾雜著濕氣的陰沉，好像是一條蟒，緊緊的纏繞著獵物的身軀。

    高熱讓嫪施仁的思維混沌意識不清，這讓他越發渴望靠近身邊的熱源。

    那個溫暖的懷抱，熨帖著他岌岌可危的心。

    黑暗和混亂把他的時間軸承拉得變形，那短暫的一個夜晚，長得像是看不到盡頭的荒年。

    海上沒有水源，這讓頭昏腦脹四肢無力的嫪施仁越發氣息奄奄。

    【水……我要水。】

    他根本不知道他蜷縮著身體漲紅著臉的樣子看上去有多可憐。

    他不知道對方做了什么，但是片刻之后，他的唇邊沾染上了溫熱的液體。

    嫪施仁又聽見對方在說。

    【喝吧。】

    他瘋狂的吸吮起來，用盡全力的舔舐那一點甘露。被人擁在懷里，像是身處天堂之中。

    可是平靜停留得太短，風暴來得匆忙，猛烈的顛簸讓他們小小的皮艇幾乎被沖垮。

    他混沌著被套上救生衣，圈上救生圈，迷迷糊糊的被捆著固定在一塊結實的大木板上。

    【皮艇撐不住了，你堅持一下，馬上天亮了就有人來救你了，不要害怕。】

    這道聲音好像打定主意要跟他分開。

    【你叫什么名字？你是誰？】嫪施仁毫無形象的哭喊，【我叫嫪施仁，我是嫪優前的兒子，你可以來找我！我會報答你！你聽見了嗎！】

    沒有人回應他，只有分別是在他額頭上一觸而過的溫柔手。

    【乖，聽話。】

    ——————

    【不要走！】

    小笨蛋在老公懷里打了個顛簸，他困倦的揉了揉眼睛，伸手抱住老公的腦袋貼住額頭。

    【明明不燙了啊？】小笨蛋奇怪，【怎么還在說胡話。】

    【……蛋蛋？】意識回籠，嫪施仁才慢慢清醒過來。

    【老公你好些沒有啊。】小笨蛋把床頭暖水杯里的水遞給老公喝，【要不要去醫院呀？】

    【沒事了。】嫪施仁握著小笨蛋的手摩挲，再把交握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深呼吸，【只是做了個夢。】

    他抱著小笨蛋，好像是在依靠對方尋求力量。

    小笨蛋的手指纖長細瘦，白皙得像是不透光的羊脂玉。

    只是左手腕處有一圈坑坑洼洼的舊疤，光是看著就覺得當初傷得很是嚴重。

    嫪施仁握著小笨蛋的手親了親發暗的疤痕。

    他憐惜這個omega的所有脆弱。

    【我起來給你做飯。】

    他一動彈就被小笨蛋壓倒。

    小笨蛋的眼睛水水潤潤都是浸滿蜜糖的光，他親了親老公的額頭，又揉了揉老公的臉頰。

    【老公乖，我去弄，聽話。】

    好喜歡老公哦。

    笨蛋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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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嫪施仁的感冒恢復得很快，沒過幾天就又生龍活虎開始欺負小笨蛋了。

    【你不要鬧我啦。】小笨蛋從被子里冒出一個頭，白軟軟的胳膊抵著銅墻鐵壁一樣的嫪施仁生氣，【我都跟媽媽說好了，今天回去幫他們發貨的……呀！】

    雖然老婆滑得像魚，嫪施仁還是把人給摟住了。

    【我都讓人去了，你不要擔心。】

    嫪施仁也舍不得讓小笨蛋跟他的聰明星之家這么累，派專人扶持他們的水果生意。肖本丹都搖身一變，成了負責人了，不過比以前更清閑，還能陪著嫪施仁瞎胡鬧。

    【我自己也要做事情呀！】

    小笨蛋拼命想要虎口脫險，他可不是那種想要靠人養的omega，他也是要有自己的事業的，嫪施仁可不能把他看扁了。

    【知道啦知道啦。】嫪施仁摟著他就是一陣吸溜，【小的這就放肖老板去做事。】

    他們收拾妥帖去了福利院，嫪施仁老老實實在小笨蛋身后當跟班。

    結果光是這樣都被嫌煩，還被肖本丹轟走，讓他去掃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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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嫪施仁一邊掃地，一邊握拳覺得自己一定要重振夫剛。

    院子里不臟，只是積攢了滿地落葉，還別有一番美麗。嫪施仁老實工作，也忍不住打量起這個養育他家小笨蛋這么多年的地方。

    院長很用心，為了給每個孩子都留下了成長的印記，還專門開辟了一個房子給孩子們當樹洞。

    有的大大咧咧貼在墻上。

    【我想吃小餅干！三塊！】

    【大眉毛他昨天噓噓之后沒洗手！】

    小孩的字體奇形怪狀，卻可可愛愛，嫪施仁也忍不住摸魚，偷偷溜進去挨著欣賞。

    有的就是寫在本子里了。

    比如某個小朋友，因為自己掉了一顆牙以為自己得了絕癥，然后密密麻麻寫了半個本子。

    嫪施仁看得嘴角上揚，抱著隱秘的心情，悄咪咪的找他家的小笨蛋。

    果不其然，在最深處的一個褪色筆記本上，他找到了“肖本丹”三個端端正正的大字。

    嫪施仁搓了搓手，跟做賊一樣小心翼翼拿出來看。

    他家小笨蛋的小時候肯定也超可愛的！

    那時候嫪施仁只是簡單這么以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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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有一個家。】

    肖本丹在扉頁這么寫到。

    他好像不經常來這里抒發情感，也不像其他小朋友那樣今天吃了小蛋糕很開心，明天摔了一個大馬趴，屁股好痛。

    肖本丹寫下來的內容反而都很簡單。

    【院長說，明天會有人來領養小孩。】

    【不是我。希望豆豆弟弟一切都好，未來健康平安。】

    【為什么他們說我這個年齡的omega養不熟？我是注定沒有家的人嗎。】

    他總是在敘述領養孩子的家庭來了又去，卻一個為他敞開的門都沒有。

    他的筆下有著超越年齡的成熟，嫪施仁甚至都不敢相信這是屬于多年前的小笨蛋。

    【我有爸爸媽媽啦！】

    小笨蛋的樹洞筆記本里出現了第一個感嘆號，甚至劃破了紙背，嫪施仁好像都可以感受到當時的興奮。

    小笨蛋有了家真好，嫪施仁還沒來得及這么想，就察覺出了奇怪。

    果然，這個薄薄的本子還有下一頁。

    上頭留下的筆跡明顯笨拙了起來，高低錯落看上去還有點呆。

    【我不是笨蛋！我超級聰明的！媽媽說我是小英雄！大大的棒！小牛奶我可以喝一整盒，粘豆包可以吃八個！】

    那個敏感纖細又成熟溫柔的人就這么消失在筆跡里。

    再也尋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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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嫪施仁皺緊了眉頭。

    他覺得很不對勁。

    明明這么開心的擁有一個家的肖本丹，為什么又會回到這里。

    離開前后又為什么判若兩人。

    他突然覺得這件事背后有著天大的隱情，在他家小笨蛋身上到底發生過什么？

    又是什么事情讓他突然性情大變，從一個懂事早慧的小朋友變成后頭那個天真幼稚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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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公？老公你掃地掃一半跑到哪兒去啦！】

    小笨蛋在小屋門口探出了一個頭。

    他才不知道嫪施仁心里的千千結，鼓著臉跑進來拽嫪施仁的衣袖。

    【好哇……我要跟媽媽告狀！你偷偷翻我小時候的糗事看！】

    【我……】嫪施仁抹了一把臉，把臉上的嚴肅抹去了，他笑著說，【我只是太好奇了，想看看蛋蛋小時候是不是也這么乖。】

    【老公覺得我乖嗎？】小笨蛋笑瞇了眼睛，踮著腳跳了跳，他悄咪咪的嘟起嘴，【來親親。】

    嫪施仁輕輕的吻在小笨蛋的緋粉色的柔軟唇瓣上，藏起眼底復雜的光。

    他想知道是為什么。

    他一定要弄明白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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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嫪施仁又被小笨蛋使喚去擦宣傳欄。

    宣傳欄里都是聰明星福利院的介紹，但更多的還是孩子們的照片，滿滿當當的，貼了一整面墻。

    嫪施仁擦著擦著就開始找老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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