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九回艷-《無限神經[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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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沉手腕頓住,半晌后放下酒杯,低聲道:“滿口醉話,趕緊上床睡覺吧?!?
他說著起身往洗手間走,千梧卻對他背影說道:“你是不是覺得,對一個人的了解也能隨著分手而消逝啊?!?
“我十歲就和你一起了。別說分手三年,哪怕三十年,你比現在又變了很多種樣子,我也能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千梧帶著醉意吹著腦門上的碎發,“你今天要真是第一次聽說那件事,不可能是這種云淡風輕的反應。拿裝腔作勢敷衍宴會小姐的話術敷衍我,只能說明你心虛?!?
江沉背對著他停住腳步。
“那年那晚,英格蘭酒吧,比羅是你叫來的?”千梧繼續問。
江沉回過頭,等在背后的那雙黑眸似是被醉意蒙上了一層失焦,但卻又清澈得讓人心軟。
“是我。”他終于敗下陣來,無聲一嘆,又說,“我那天攢了一場晚宴,路上遇見那樁事,實在走不開,只好讓比羅替我去街頭找找你?!?
“還在說謊?!鼻酂o奈地笑,“我到現在都記得,那晚在酒吧醉得趴在桌上,醉醺醺地總覺得看見了你,當時還以為是錯覺?!?
江沉無言以對,千梧帶著醉意慢吞吞地站起身,走上前來。
“抱歉?!苯两K于垂眸道:“是,比羅是我找來的,我也在酒吧看了你一會,實在放心不下……但你不用太介懷,我從來沒有過看你狼狽笑話的意思。”
“我知道。”千梧抬眸注視著他。
江沉靜默許久,打破那分寧靜,“那……”
“忽然很想吻你?!鼻嗾f。
江沉一怔,“什……”
“就一次。不,暫定就一次,后面忍不住后面再說。”
帶著醉意的畫家放縱自己地伸臂攬住前情人的后頸,帶著酒氣湊上去,在他嘴唇上輕壓。一觸即離,剛剛離開一毫米,卻又忍不住再次重壓過來,又咬了那片唇。
許久后,千梧推開他,額頭枕在他鎖骨上,在他胸口深深地舒了口酒氣。
“暫定就一次,后面忍不住后面再說?!苯辽ひ舻统?,“
你知道你這話聽起來有多不是人嗎?”
千梧笑了起來,“確實。但還好吧,畢竟和前情人在一起,好像不用那么多道德偽裝。”
江沉沒有吭聲,片刻后伸手籠住了他的頭,輕輕揉著。
“神經即是深淵?!彼耦^在江沉胸前喃喃道:“我已經預感到,自己一只腳踩下去了。”
江沉嘴唇上還留著一絲痛,許久,年輕的指揮官抬手,手指輕輕按壓過被吻過的那處。
“如果我是深淵?!彼吐暤溃骸盁o論在這里還是外面,我都愿意與你共沉淪?!?
千梧臉埋在他胸前嘶嘶地笑,片刻后抬起頭,腦門上壓得有些紅了,襯著黑眸透徹如水,紅唇一點清艷。
“我要睡覺了?!彼屏艘话呀?,“離子時還有一會,我先歇歇?!?
“好。”江沉拿起放在一旁的風衣,“我一直在外頭?!?
“隨便。”千梧說,“把風衣留下。”
子時一至,蓋著風衣躺在床上養神的千梧清晰地感受到意識縹緲渙散。
床頭柜上的留聲機忽然又開始運轉了,播放著阿九的歌聲,許久,他掙扎著醒來。
依舊是那樣一個舞臺,只是阿九這次面朝他,神情平靜空洞,許久,她抬手遮住了頸上的鮮紅。
“很痛吧。”千梧低聲道:“被挖掉喉嚨的歌姬,就像如果昨天我砍斷自己的手——”
阿九忽然開口道:“如果你是為自己畫畫,就留著它?!?
千梧仔細聽著她的嗓音,像是偷來的聲音,又或是在嘴巴里含著一個播放器,與她的人有一種強烈的違和。
“我被喜歡我的人插過一刀?!鼻嗟晚?,“他們砸毀了我積攢十幾年的畫,無異于砍斷我半只手。從那之后,我再也不在意所謂的追捧者了,畫與不畫都是我自己的事,與觀者沒有絲毫關系。”
舞臺上靜悄悄沒有絲毫聲音,千梧抬眼看過去,阿九正溫柔地笑望著他。
她真是一個能夠驚艷時代的女人,即便芳華遭毀,只是站在那依舊熠熠生輝。哪怕只是一只厲鬼,也保有在世時的柔情。
“對了,我有一個東西送給你?!鼻鄰目诖忻瞿敲额I扣,遞了過去。
視線觸碰的一瞬,阿九身體忽然顫抖起來。那枚領扣忽然在千梧手中消失,下一秒,出現在阿九手中。
她捧近領扣細細地觀看摩挲,淚水漣漪。
“把九回艷唱給我聽吧,九月九日,我想登臺表演。”千梧忽然說道。
阿九聞言抬起頭,“為什么?”
“讓快樂重回曲京?!鼻嗾f著,眼底忽然浮現出一抹輕蔑,他看著阿九道:“人死了,罪孽還清了,自然就會快樂?!?
話音落,阿九的神情忽然嚴肅,千梧挑唇輕笑,“如果我沒有猜錯,九回艷本是你當時的感恩之作,成為厲鬼后,這首歌便成了詛咒。那些渴望聽到這首歌解脫罪孽的人卻不知道,九月九日,聽到這個表演的人反而會死去?!?
阿九忽然朝他走了過來,他站在原地,女鬼帶著冰冷的氣息靠近,在空中虛捏手勢,千梧隨著她的動作不自覺地伸出手,攤開掌心。
阿九將那枚領扣放回他手心,冷道:“我不喜歡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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