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孫種-《蒼茫之樗公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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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陽,我想告訴你,不要執迷于自我,我們自己是最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別人。別人怎么看待你,別人希望你是什么樣,這才是你應該去認真想的,只有這樣你才能明白自己應該要以什么樣的姿態站在什么位置。要活得像水一樣,融入萬物于無形,接納天命?!?
“我的好兄弟,我爹,磐叔,我當然要去照顧他們的感受,可是,仇人呢?看不起我的人呢?害我的人呢?我為什么要在意他們的看法。”
“狹隘?!蹦抡艳抢难燮まD向穆懷陽,目光如炬地看著他的眼睛,說道:“誰又是天生就跟你有仇?誰又是天生就要以你為敵?誰又是天生就要害你?每個人都不止是他自己,而是代表他背后千千萬萬人的整個集體。仇人也好,恩人也罷,他們也都只是被他背后的那股力量推動著要去做什么而已,其實,仇恨只是表象,本質在于人背后那股力量,誰又不是身不由己呢?!?
老將軍的一番話語口齒清晰,條理分明,這完全區別于其他久經沙場的大老粗,諸如戴矮子,文卿之流,倒是很有類似涼平將軍的那種儒將之風,可他渾身散發出來的那種凜然的霸氣又是涼平望塵莫及的。江十一不禁想起一個人,一個曾經讓他恨得咬牙切齒的死人——公羊賢,公羊賢的那套哲學再度浮于眼前,仿佛那個考究的人正用著考究的語氣在江十一耳邊輕聲耳語。
“大家不過都是為了一條活路,對一切的恩怨我選擇理解與包容,只是我仍要做出正確決策?!?
江十一感到震撼,一個人,一個仇人,一個死了很久的仇人,卻能總是陰魂不散地冒出來引起自己由衷的敬佩,揮之不去。
穆昭的話,江十一能大概懂一些,可那對尚且過于年輕的穆懷陽來說,實在太過深奧。那年輕人甚至有一些不忿,恩怨分明總是每個熱血男兒的必經之路,想必穆昭年輕的時候也曾那樣,究竟是幾十年的金土南戍邊生涯讓他理解了恩怨,也理解了無奈與決絕。
究竟是看過了多少的悲歡離合才讓這對曾經充斥著血與火的眼睛,變成如今這般耷拉的模樣,老將軍啊,好滄桑......
穆懷陽真的有去虔誠地思索老爹的話,可有些東西,不是單靠思索能理解的,必須要去經歷。他想了許久,終究還是沒想明白,吐了一口氣,說道:
“孩兒還是不明白。”
“你還太年輕,情有可原。”老將軍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大半輩子都在金土南戍邊,每年都要跟那些異族人打好幾仗,衷寧人、直鼻人、烏人...每次都要死好多人,我的孩子,你的兄長死于直鼻人的埋伏,連個全尸都沒留下,要說我不恨那些異族人,不可能。可是當我看到他們為了不讓部落的女人和孩子餓死,傷殘的男人互相托付著把彼此殺了,取肉給親人充饑......那時候啊,我哭了,不止我哭了,兄弟們也都哭了??煽尥晡覀冞€是要打,還是要殺,最后我明白了,我們沒得選,他們也沒得選?!?
老人的鼻息在發顫,可眼皮耷拉依舊,沒讓人看出來太多的異樣,平淡地述說著駭人心魄的往事。因為理解,所以平淡;因為平淡,所以決絕。
時間仿佛凝固了,穆懷陽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懂了,大概他是不忍心去打擾老爹的回憶,只是呆愣著低著頭。一陣徐徐微風撩動著老將軍蒼白的胡須和鬢發,把他拉回到了現實,他轉過頭來,拍了拍穆懷陽的肩膀,說道:
“懷陽,我知道你天賦異稟,你磐叔也知道。但我們都不愿意你去打仗,怕的不是你像你死去的兄長那樣,而是,不想你像我們那樣糊糊涂涂地陷入仇恨中,打到老了才明白,我希望你在上陣之前,能先懂一些東西。”
“孩兒明白了,孩兒會好好去想明白。”
“我帶你去見一個孩子,他跟你年紀相仿,也跟你一樣天賦異稟?!?
“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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