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破營(上)-《亂世梟雄》
“又來騷擾,有完沒完!”薛乞羅迷迷糊糊地想道,他已經(jīng)給大帳騎兵兵將領(lǐng)進行了安排,讓其按照之前策略自行帶人去圍殺那該死的人騷擾者,能殺死就好,殺不死,也要將這該死的賊人驅(qū)逐離開。他翻了個身子不想起來,眼下是渾身筋骨正軟的時候,爬起來實在費力氣。況且對方只是騷擾,無非就是不想讓他們天亮后有力氣攻城。想著,想著,薛乞羅的神智就有些迷糊,突然,一股冷風(fēng)吹進了他的脖子。
“誰!”薛乞羅怒喝。突厥人雖然沒有隋人那般多的規(guī)矩,但是不報而闖入埃斤 (首領(lǐng))的帳篷,也是百鞭之罪。
“報小酋長,隋軍攻入我們大營了!”一個滿臉是血的千夫長拄著彎刀哭喊。身子搖搖晃晃,隨時可能倒下去。
“胡說!”薛乞羅大聲反駁,頭腦瞬間清醒。耳畔傳來的如雷馬蹄聲低沉輕緩,即便是敵軍來襲,距離也應(yīng)該在五百步之外,百步以內(nèi)馬蹄落地根本不可能是這種聲音。
一根鐵箭代替了這名千夫長的分辯,冷冰冰的寒鋒透過牛皮帳,斜斜地插到了薛乞羅面前。
“敵襲!”薛乞羅翻身跳了起來,提著彎刀沖出了帳篷。
此時薛延陀的大營內(nèi)到處都是喊殺聲,三千身著鐵甲的張掖郡騎兵騎昨晚上特意睡了個好覺,此時在晨光下顯得英姿颯爽,精神飽滿。他們提著戰(zhàn)刀、長槍,策動戰(zhàn)馬,趕羊一樣將人數(shù)十倍與自己,但白天攻城累了一天,一晚上幾乎沒有睡,眼下已經(jīng)疲憊不堪,士氣低落之極,且剛剛從帳篷里面爬出來,還迷迷糊糊的薛延陀部士兵趕得四處亂竄。
“穩(wěn)住,穩(wěn)住!反身迎戰(zhàn)!”薛乞羅接連砍翻了幾個四下亂奔的本族亂兵,試圖穩(wěn)住局勢。但這個想法顯然過于一廂情愿,剛剛從沉睡中被驚醒的士兵們身體酸軟得連彎刀都舉不起來,勉強迎住對方戰(zhàn)馬,只是湊上去送死而已,根本起不到任何遲滯對方的作用。
薛乞羅看見一個手持馬槊年輕大將和一名身體魁梧的少年將領(lǐng)各自帶著一隊騎兵在營地中縱橫,如入無人之境,部族中幾位最勇猛的將領(lǐng)或者頭人帶要沖上去阻攔,但沒有人是這兩人一合之將,要不被那年輕大將一馬槊捅死或者打下馬來,要不被那少年用可長可短的鐵錘直接砸飛,吐血而亡。
所以,這兩人帶領(lǐng)騎兵所過之處,馬頭所指,本族士兵立刻如被開水潑了的雪一樣崩潰。
而這兩員魔鬼一般的隋將在周圍的隋軍騎兵立刻跟上,不斷將制造的混亂增大。有薛延陀部弓箭手欲從側(cè)翼偷襲兩個隋半,放出的羽箭卻紛紛被隋軍護衛(wèi)用鐵盾格擋在半途中,即使偶爾有他們薛延部的神箭手插著空隙射到兩員隋將眼前,但也被兩人輕松用手中兵器拔開。
前來沖營的隋軍騎兵只有三千來人,造成的殺傷卻慘不忍睹。很多薛延陀部士兵還在睡夢中,就稀里糊涂地被砍死或者燒死在帳篷之內(nèi)。更多的薛延陀部士兵在奔跑中被殺死,鮮血如噴泉般從被割裂的傷口處噴起老高,冒著熱氣濺落在地面上。
連續(xù)幾日的全力攻城,又被敵方戲弄了大半夜,人困馬乏。在清晨人體最疲勞時刻,薛延陀部士兵如待宰的羔羊般沒有任何抵抗能力。
薛乞羅已經(jīng)知道來的隋軍是誰了,是他一直當(dāng)成獵物準(zhǔn)備活捉或者殺死的那位傳奇毒將王君臨。而且,他在這個時候有了一種明悟,昨晚上來騷擾他的就是那位以詭異神奇名揚天下的毒將,也只有他才能以一已之力,讓三萬薛延陀大軍睡不好覺,且不會被他們抓住。
王君臨昨晚上同樣折騰了一夜,但他是內(nèi)家修煉者,雖然也感到疲憊,但比此時薛延陀將士們要好得多,他和魚子默往來沖殺,如入無人之境,手中馬槊用起來越來越順手,擋在他面前的薛延陀部將領(lǐng)根本支撐不下一合,往往是雙方剛一照面,就被他用馬槊輕易將對方兵器挑開,緊接著馬槊就像毒蛇一樣,刺進了他們的喉嚨。
薛乞羅認(rèn)出王君臨的身份之后,立刻組織最勇猛的幾個薛延陀部將領(lǐng)帶人試圖將王君臨殺死,有著多年戰(zhàn)斗經(jīng)驗的他們能夠看出來,王君臨一死,必然會讓這只隋軍群龍無首,戰(zhàn)力瞬間跌落無數(shù),自己一方才能有機會收攏殘兵,依靠兵力優(yōu)勢,將對方反殺。否則,他們即使有近三萬大軍,依然會慘敗,并且必然會損失慘重。
然而,這些勇敢的薛延陀勇士們沒等沖到王君臨近前,就有一半被王君臨身邊騎兵用強弩放倒在半路上,剩下的好不容易沖到眼前,他們身下以往乖巧的戰(zhàn)馬莫名其妙的出現(xiàn)暴動,不聽他們的指揮,瘋狂的要回轉(zhuǎn),這一下將他們徹底陷入死地,被隋軍輕易斬殺。
“不要戀戰(zhàn),緊跟著我,找到他們的中軍。”王君臨一邊沖殺,一邊大喊,他知道雖然眼下一切順利,但是與對方兵力相差太大,若是不能在短時間內(nèi)殺死那個名叫薛乞羅的薛延陀小酋長,等敵人從慌亂中漸漸回過神來,重新組織起來,他們依然有失敗的可能。
劫營的最佳戰(zhàn)果是殺掉或殺傷敵軍的主將,只要將對方的指揮中心砸個稀巴爛,再強悍的軍隊都會失去戰(zhàn)斗力,更何況對方已經(jīng)陷入混亂,士氣低落。
“薛延陀人的主將喜歡身穿黑色水貂皮,皮毛越華麗的,級別越高!”王君臨想起今夜出發(fā)前,許敬宗打探到的消息。
草原民族內(nèi)部各階層的等級不像中原那樣森嚴(yán),很多貴族和普通牧民之間的裝束沒什么差別。
這個習(xí)慣也延續(xù)到了軍旅之中,幾乎所有的薛延陀人將士都是一身黑色皮衣。乍一眼看上去,非他們本部族的人根本分不清楚誰的級別高,誰的級別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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