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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六章    請向你心儀的神明許愿

    她這一生，就是場笑話。

    焦糖色卷發(fā)的達(dá)特妮斯推開了宴會廳。

    身后的左側(cè)，應(yīng)該是照看她長大的女仆長黛西婭。

    身后的右側(cè)，應(yīng)該是從小就與她不對盤的達(dá)芙妮。

    ……本應(yīng)如此。

    如果她們沒有死于圣戰(zhàn)。

    達(dá)特妮斯露出苦澀的笑容，微微側(cè)頭，望向身后。

    左右空空蕩蕩，只有達(dá)特妮斯親眼看大的蘇珊躬身站在那里，虔誠捧起她禮服的后擺，眼睛里寫滿狂熱、欲望、意氣風(fēng)發(fā)、以及野心勃勃。

    ……像極了當(dāng)年的她自己。

    【你說的對，安格爾。

    你是對的。

    】

    【我的信條，我的信仰，我的神明，我所做的努力……】

    一年多前，惡魔小姐跪在黛西婭被烏鴉啃食殆盡的尸骨旁，露出似哭非笑的表情。

    “這個世界，殘忍而扭曲。”

    “這場圣戰(zhàn)，血腥而愚蠢。”

    成為那新生神明的唯一信徒之前，她從未將目光投向那些逝去的生命。

    被追殺的新生神明與他唯一的信徒，自懸崖之后，他們就陷入了漫長的逃亡。

    ……不，其實不能說是逃亡，那個幻術(shù)已經(jīng)被解開了，畢竟那個假扮自己的金發(fā)女孩早就被安格爾揍飛——不過當(dāng)時的情況太混亂，惡魔小姐并沒有確認(rèn)她的存活。

    原本，只要她點頭，就可以重新回到以往的生活，準(zhǔn)備她的成年禮。

    但惡魔小姐為什么沒有回去，而是一連消失了整整三年？

    ——因為她已經(jīng)不再是魅魔信徒。

    惡魔小姐失去了魅惑力、幻覺制造、強大的自愈能力、可以吸取異性生命力的尾巴——她逐漸失去了在達(dá)特妮斯那里學(xué)到的一切。

    而惡魔小姐原本，就是在達(dá)特妮斯的那里誕生、成長、學(xué)習(xí)——‘魅魔信徒’，這四個字幾乎構(gòu)成了她力量的全部規(guī)則。

    索性，她還有聰慧的腦子。

    惡魔小姐依舊可以借助藥劑、法陣的研究來推行自己開發(fā)新式的武器——斬殺神明的強大武器。

    而她終于回到宅邸的那一天，就是武器完成，一切準(zhǔn)備成熟的那一天。

    臨行前，惡魔小姐送給安格爾一把造型優(yōu)雅的潔白長劍。

    而她自己，則帶著各個神明的血液，與許多串漆黑的古怪鎖鏈，踏上了這場加冕禮。

    “……安格爾，你真的是神明？”

    “我一直都這么告訴你。”

    “那為什么，我們初遇的時候，你獨自一個……”

    安格爾語氣里的習(xí)以為常讓惡魔小姐嘴里發(fā)苦：“嗯，因為我曾經(jīng)是神明里最弱的一個，所以被放逐到凡間。”

    那些信徒眾多的神明們總是揮手招來頂級的供品，就算是耶和華，也能從信仰自己的幾個牧羊人手里得到面包與牛奶。

    然而，生來沒有名字的【影子】，根本就沒奢望過“信徒”這種東西。

    他也不知道“食物”是信徒供奉的，神明進(jìn)食時攝入的就是信仰的力量。

    【影子】只是很餓。

    餓到不知名的地方陣陣作痛。

    饑餓感伴隨著他，這讓【影子】吃過云朵，吃過雨水，吃過神界宮殿的磚石，甚至藉著其他神明參與圣戰(zhàn)的機(jī)會，偷跑到圣戰(zhàn)戰(zhàn)場，啃食那些尸骨殘余的血肉。

    但無論【影子】吃什么，饑餓感都無法消除。

    直到耶和華憐惜他，分享了自己的供品。

    牛奶與面包，如此簡單，卻因為信徒純粹的信仰讓【影子】的饑餓感驟然減輕。

    那之后，他學(xué)會了偷吃其他神明的供品。

    【影子】發(fā)現(xiàn)，只有那些干凈、溫暖、散發(fā)著熱氣、出現(xiàn)在漂亮盤子里的東西——才能讓自己不用挨餓。

    【影子】將其理解為“美食”。

    后來他被放逐到凡間，學(xué)著偶爾經(jīng)過山谷的流浪漢們，生起火，將獵來的生肉丟進(jìn)火堆里，燒到肉的鮮紅色完全不見再把它拎起。

    當(dāng)然，丟進(jìn)火堆里等候半天再撿出來的生肉，幾乎就是一堆炭。

    那樣的食物雖然不能帶給他牛奶面包那樣的飽腹感，但到底比云和石頭強得多。

    所以，初見時惡魔小姐那頓煮鳥蛋，其實是安格爾第一次吃到真正的“美味”。

    惡魔小姐開始要求他講述神界的故事，與自己作為神明的過往。

    知道得越多，作為他唯一信徒的惡魔小姐就越加確信。

    要為安格爾，在新的世界里謀得一席之地。

    ……不，要讓他贏得圣戰(zhàn)的勝利，成為最后的贏家，讓那群可惡的神明們悔不當(dāng)初！她的神明，當(dāng)然要擁有最好的！

    那個時候，惡魔小姐開始全身心撲入研究，希望能創(chuàng)造一件絕世無雙、足以瞬間斬殺神明的強大武器——如今的她除了研究以外，也沒有其他的力量了。

    但安格爾似乎感到了不安。

    “我沒有參與圣戰(zhàn)的理由。”

    他總是不贊同地皺眉：“我不明白，我們?yōu)槭裁匆蔬@趟渾水？”

    惡魔小姐覺得不能理解他。

    “安格爾，如你所說，你是個神明，難道你不想要那個至高的神座嗎？”

    安格爾搖搖頭。

    “……你不想讓那些欺辱你的神明好看？”

    “他們?nèi)绾慰创遥c我無關(guān)。”

    “那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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