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想了幾天,唐沅幫她想到了去分校區的辦法。 然而丁巧的繼父輕易不會讓她轉學,那邊離家遠,去了就沒辦法幫家里做事。她更不敢讓別人知道繼兄的事,一直不停地哭著說,被人知道她會死的,會活不下去。 看著抓狂處在崩潰邊緣的丁巧,唐沅沒有辦法,最后只能對她道:“我趕你走吧。你要是被我趕走的,你家里人,繼父也好繼兄也好,都不會說什么。” 于是她們吵了一架,丁巧沖撞唐沅,唐沅當眾放話要讓她在明致待不下去。 唐沅去找她小舅,拜托了小舅很久很久,才把調動的事定下。 一切都很順利。 丁巧“得罪”了學校有權有勢的人,被逼轉去分校區。繼父嫌她惹事生非,還好到了分校區仍舊有書讀,獎學金也不變,罵罵咧咧地讓她去了。 她的繼兄更是沒能察覺什么。 丁巧名正言順地住校,按時把獎學金一分不少寄回家,她繼父根本不管她回不回去。分校和主校課時安排錯開,放假她就出去打工,他的繼兄忙于學業,沒辦法再繼續騷擾她。 幫她轉學,幫她申請其它補貼。 甚至因為她膽小怯懦,不敢讓人知道被猥|褻‘丑事’,害怕被繼兄發現她在反抗,就連轉校這件事的原因也扛下。 唐沅付出了一個十幾歲少年人的所能,用盡全力地,送她逃出了生天。 …… 這一場匆匆聚起的鴻門宴,在丁巧自揭傷疤的舉動中,尷尬又荒唐地散場。 唐沅和丁巧是最先離場的,在那些人緩過來之前,她們就先抽|身離開。 河邊的風帶著些微涼意。 唐沅和丁巧靠著橋壁,彼此都沒說話。 江盈已經先回去,她本來不放心,得知江現會來接唐沅后,這才拖著緩慢的步子走了。 握在手中的手機不時亮起,唐沅瞥了眼,并沒打開。 今夜,各個同學群里,大概都要為這樁陳年舊事騷|動。也好多人給她發消息,她把聲音關了,迎著河風長長地抒氣。 “這好像我跳河時的那條河。”丁巧忽地出聲。 略帶玩笑的話,唐沅勾唇,卻不知該笑不該笑。輕輕斂眸,她看著河面,過后沉沉道:“你今天干嘛要來這一趟?” 這樣的聚會,其實可以不來的。 唐沅是知道她要來所以來,而她…… 丁巧笑了下:“我還覺得我來的太遲了。” 高三那一年,托唐沅的福去了分校,她躲避外界的一切,什么都不聞不管,畢業后匆匆逃離那個家,這些年遠遠地將滸城丟在身后。 如果不是這些人找到她,她還不知道。 因為她那時的怯懦不敢讓人知道,唐沅背下了“霸凌”的罪名,真的沒有解釋過一句。 后來的這些年,為了她的名聲,也始終守口如瓶。 她沒有做錯什么,卻一直被錯的一切包圍著。 “……對不起。”丁巧歉意真摯,“是我自私,連累了你。” 只顧著自己躲,自己逃,卻忘了替她背了黑鍋的唐沅會是什么處境。 后來的這些年里也一直在做縮頭烏龜。 “她們找到我的時候,我就想著,是該見見你。” 她有點更咽:“真的很對不起,也很謝謝你。” 唐沅眉眼淡淡,輕聲道:“都過去了。” 不想氣氛這么低沉,她轉移話題:“你這幾年過得怎么樣?” 丁巧說挺好:“我媽在我大學的時候去世了,我和那個家早就斷了聯系。我去了很遠的地方讀了很好的大學,讀書的時候還去了山區支教,教了很多小朋友。閑下來的時候出去看風景,我打工做家教,自己攢了蠻多錢,現在年薪也很高,去了很多地方。” 唐沅真心地笑了笑:“不錯。” 漆黑的河面粼粼泛著暗光,像要破開那沉色。 她們第一次真正接觸是在河邊,多年后這一次還是。 兩個人吹著夜風,有一句沒一句地聊。 其實她們并不是很熟,但因有過一段特別的回憶,言談間像是熟識的老友。 聊了好久,時間差不多,唐沅看看天色,站直:“我該走了。” 今天來這個聚會,原本就是想和丁巧見一面,事情到此已經結束。她問:“你住哪?” 丁巧說:“我訂了酒店房間,開車過來的。你呢?” 唐沅朝馬路對面指了指:“我……男朋友在等我。” 她們出來沒多久,就收到江現的消息,他的車就停在對面等她。 丁巧也放心下來,兩人說著最后的閑話,一起提步。 她的車在路邊,就此道別分開。 拉開車門,她忽地出聲:“唐沅。” 唐沅回頭朝她看。 她緩緩道:“你那時候跟我說的,我去看過了。” 跳河的那一天,唐沅攔下她,告訴她,不能死,要好好地活著,要去看好看的風景,吃好吃的東西,要做一切好的事情。 她告訴她海邊的日落是什么樣,云峰上繚繞的霧有多好看,懸崖上的雪景又如何壯闊,她認真地對她說了一遍又一遍,不能就這樣結束。 她是再渺小不過的一粒沙。 而唐沅是這洶涌海里,唯一推她上岸的浪花。 “我看過了。”丁巧笑著,透過模糊的視線朝她看,“真的很美。” 街邊天色昏暗,風把路燈光影吹得搖曳,唐沅站在薄薄的暖黃光線下,輕輕彎起嘴角:“那就好。” …… 江現的車停在路邊等了有一會,唐沅近前,他降下車窗,她才發現司機不在,他自己坐在駕駛位。 腳步微頓,唐沅拉開副駕駛的門坐進去。 唐沅上車,系好安全帶,手機持續不斷有新消息進來,她懶得打開。 江現沒有問,丁巧也好,今天晚上的一切也好,他什么都沒提。 唐沅也沒有說。 照群聊的動靜,不用她開口,他估計也會知道。 況且,噩夢那天,她已經問過一遍他的答案。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