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媽媽收到那言的鮮花與祝福小卡片時,摸著我的頭說:“我家西曼朋友緣真好。你要記得,別人對你好,你要學會珍惜,并且懂得用善意去回報他們的好。” 掛電話的時候,我跟江離約定這個周末去見珍妮的媽媽。 珍妮的媽媽將約見的地點定在市中心一家環境很好的西餐廳,江離說,阿姨也習慣了吃西餐。 這次再見面,在我面前的婦人仿佛換了個人似的,看得出來她特意裝扮了下,略化了淡妝,衣著也是較明亮的顏色,使得她看起來精神比上次好了太多。 她先到,見我們走過去,站起來擁抱了江離,面向我的時候,神色忽然變得特別怪異,嘴唇輕輕顫動,眼神熾熱甚至有點兒失禮地盯著我看了良久良久,到最后她甚至起身試圖伸手過來摸我的臉。我下意識地將身體往后靠了靠,避開了她的手,雖然很殘忍,還是輕輕開口:“阿姨,我叫盛西曼,并不是你的女兒珍妮。”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珍妮。”她喃喃,端起桌子上的水杯汩汩地灌了一大口,放下水杯時,她稍稍回過神來,扯出一抹笑容:“對不起,是我唐突了。” 不知是否燈光有點暗,抑或是我眼花,我感覺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握著杯子的手指不自覺地交叉、捏緊。 “我們先點東西吃吧。”阿姨伸手按服務鈴。 “阿姨請客,我得多吃點,嘿嘿。”江離笑說。 埋頭吃東西的時候,我總感覺對面有兩道視線盯著我看,灼熱而專注,我有點不自在,可又不好開口明說,在心里告誡自己,她只是把我當成了珍妮,僅此而已。 “西曼,你今年多大啦?”阿姨忽然開口問道。 “她十八歲。”江離搶先替我回答說。 “十八……”阿姨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接著又問:“你爸爸媽媽是做什么的呀?” “啊?”我詫異地看著她,她也正望著我,在認真等一個答案。 “我爸爸已經不在了,媽媽是一名醫生。”我說。 “醫生……”她喃喃,語速忽然提高:“什么醫生?” “嗯?”我感覺有點兒莫名其妙,心想她關心得有點過頭了吧! “我是說……她在醫院負責什么科?哪個醫院的?”她的神色在剎那間變得特別特別怪異,激動地抓緊我的手臂,力道很大,我痛呼出聲:“阿姨!!” “阿姨,你沒事吧?”江離也察覺出她的不對勁來,起身繞到對面她身旁的座位,試圖拉開她抓住我的手,卻被她用手肘撞開,眼睛依舊盯著我,提高聲音急說:“回答我,快回答我!”說著又加重了力氣,我被她愈加擴散的瞳孔嚇得害怕起來,一邊掙扎一邊諾諾地答:“婦產科,市中心醫院……” 我的話未落,面前的一個高腳杯已“砰”的一聲落地,跌得粉碎!阿姨也跟著摔倒在地,陷入了昏迷。 餐廳里瞬間沸騰開來,服務員都圍了過來,紛紛問怎么回事。有人撥打了120。 我茫然地站在人群外,不知所措,我不知道我的回答究竟哪兒不對勁,令她忽然那么失控,直接昏倒。 就在這亂糟糟的片刻,我忽然想起另外一件差點被我忽略的事兒來,那就是媽媽在浴室摔倒至昏迷的緣由!那天,也正是因為我的一番話而導致她摔跤暈倒的。這些天來,我所有心思都放在她的病上,已經忘記這回事。仔細想想,她那時的神情真的很怪異,反應過激,就如同珍妮的媽媽一樣,像是被什么事情震驚住了一般。我不知道這兩件事有什么必然的聯系,可心里總有一個感覺,那就是,這之間一定有什么我所未知的緣由與秘密。 究竟是什么呢?我蹲下身,甩了甩胡思亂想可依舊百思不得其解快要爆炸般的腦袋,強迫自己就此打住,一遍一遍對自己說,只是巧合,對,只是巧合。 我不敢去多想,我怕,怕某些秘密浮出水面,我怕,怕自己無法承擔那個或許永遠都不知道為好的秘密的重量。因為一旦揭開秘密的神秘面紗,接踵而至的便是無可避免的傷害與痛苦。是不是不去想,你害怕的事情就不會發生呢?可人就是這樣矛盾,愈害怕愈是想知道真相,因為已經嗅到秘密那種致命誘惑的氣息,如果無法得知真相,便會如鯁在喉,寢食難安。 所以我才會那么不顧一切地想要尋找到夏至。事到如今,時光將我尋找他的意義由想念他放不下他漸漸模糊成另一個支點,那就是——我孜孜不倦地想要得到的是一個答案,他拋下我的理由,不告而別的理由。 所以在救護車抵達的時候,我一邊告誡自己不要再管珍妮媽媽的事了,一邊情不自禁地跟著江離跳上了車。 03>>> 放學的時候蔚藍來教室找我,說青稞在學校門口等我們,催快點過去呢。 我打著哈欠邊收拾書包邊問:“她什么事兒這么急呀?” “她沒說。”蔚藍蹙眉,“你昨晚干嗎去了?沒睡覺嗎?是不是阿姨有什么事?” 我搖搖頭:“媽媽沒事,別擔心。” 昨晚與江離送珍妮的媽媽去醫院之后,折騰到很晚,醫生說阿姨是氣急攻心,加之她的血壓本來就不太好,才導致大腦忽然供血不足,陷入昏迷。后來我們一直等療養院的救護車過來將她接走才回家。而我因為胡思亂想,整夜都沒有睡著。 “蔚藍。” “嗯?” “你……爸爸媽媽還好嗎?” 這些天因為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兒我都沒找時間與蔚藍好好談一談,自從那次醉酒之后,她似乎也沒再做出什么異樣的舉動來,如常上課,如常每個中午找我一起吃午飯,如果真要說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人比從前沉默了點兒,有時候跟她講話講著講著她就走神了。 “沒事兒。”她意會我所指,淡淡地說,“走吧,青稞等很久了。” 我們剛跨出校門,馬路對面的青稞就風風火火地奔過來,給我與蔚藍來了個熊抱,極為夸張地喊道:“姐妹們,好久不見,可想死姐姐了!” “前幾天才見過好吧。”蔚藍眼神一轉,望了望馬路對面正斜斜靠在一輛摩托車上抽煙的男生,回頭沖青稞曖昧地笑:“你虛偽不虛偽,成天跟你男人混,卻說想我們!” 青稞也不反駁,笑得很欠揍地對蔚藍說:“您這是嫉妒呢還是羨慕呢,哎喲,您想談個戀愛,還不一排人樂意鞍前馬后為您效勞。比如上次跟我們一起吃飯的那個,叫啥來著,西曼?”青稞不等我回答,自己想起來了,“對,羅亞晨!” 我按了按太陽穴,心想,青稞姐姐,你慘了! 果然,蔚藍一把勾住青稞的脖子,將她的身體往后倒,惡狠狠地說:“你找死呀!” 青稞一邊張牙舞爪地反抗一邊大喊:“死女人,你想在我生日當天謀殺我嗎!” 啊,今天是青稞生日?她怎么從來都沒有跟我們提起呢? 蔚藍放開青稞,“看在你生日的面子上,饒了你!”忽然聲音一低,她抱了抱青稞,說:“生日快樂,親愛的。” 我知道蔚藍是想起了青稞的孤兒身世,對別人來說,生日是快樂而濃重的日子,可對于一個被拋棄的孤兒來說,那是災難,是痛苦的根源。 “喂!你們什么表情呀。”青稞笑起來,“真正的生日我忘記了。今天是我離開孤兒院的日子,我把這天當作我重生的日子。” “生日快樂。”我也抱了抱青稞。 “你怎么不早點說,都沒準備禮物!”蔚藍抱怨,“是你二十歲生日吧,很重要的。” 青稞說:“最好的禮物就是你們陪我一起生日!在認識他與你們之前,”她伸手指了指馬路對面的男生,“每年的這一天我都是獨自一人度過。那種空蕩蕩孤零零的感覺,想起來都令人后怕。我覺得今年一定是我的幸運年,認識了你們,認識了他,我常常想呀,老天其實待我也不薄呀!” 我不知道是不是擁有很少的人都特別容易滿足,別人給予一點點好,一點點溫暖,都會令他們很感激,掏心掏肺地想要還那份情那份好。至少青稞就是這樣。 青稞攬住我與蔚藍的肩膀過馬路,說:“他在謎底酒吧訂了很寬敞的位置,將你們的好朋友都叫出來玩兒吧,姐姐就喜歡熱鬧,今兒我們不醉不歸!”說著看了眼蔚藍,偏頭對我說:“西曼,記得叫亞晨。” 我心里忍不住笑,這個青稞,分明就是想撮合蔚藍與亞晨嘛。 青稞放開我們,跳到摩托車旁,一臉甜蜜地勾住男生的手,說:“我給你們介紹呀,這是我男朋友紀元宏。” 又指了指我與蔚藍,抬頭對紀元宏說:“跟你經常提起的,我好姐妹盛西曼、蔚藍。” 我與蔚藍問了聲好。 紀元宏沖我們點了點頭,算作招呼,甚至連個笑容都沒有。 雖然見過一面了,但還是頭一次這么近距離與他接觸,說不上為什么,只一眼,我就不太喜歡他,或許是他眼神里深沉到近乎陰鷙的光令我心里不舒坦吧,甚至有點兒害怕。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