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你給了我那么多的好時光,像清風與暖陽,你讓我習慣并且依戀上這樣的溫柔,那么余生你都要對此負責,怎么可以半途離開。如果不能跟你共度,未來的歲月都沒有意義。} 雖然一天一夜沒有睡覺,累極了,但躺在床上很久,阮阮還是沒有辦法很快入睡,她起床,去找保姆阿姨拿藥。她知道阿姨有失眠的毛病,備有安眠的藥物。阿姨遲疑著,阮阮知道她在顧慮什么,輕聲說,你別擔心,我只是想要好好睡一覺而已。阿姨這才肯給她一顆,并囑咐她說,以后不要再吃了,會有藥物依賴。 吃了藥,終于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她再醒過來,是半夜了,屋子里濃黑一片,她覺得頭昏昏沉沉的,口很渴,伸手想去拿床頭柜上的水杯,忽然覺得不對勁。 她的腰間,橫著一只手臂! 阮阮瞬間變得清醒,下一秒,便知道躺在她身邊的人是誰了,那人身上的氣味,那樣熟悉。 她一動,傅西洲便醒過來了。 “阮阮。”他輕聲喊她。 她不知道他怎么會躺在她床上,他在這里,外公一定是知道的。可外公明明說過尊重她的決定,現在又算怎么回事? 她掙扎,試圖從他懷里掙開,他從身后摟住她的手臂卻更緊了點。 “傅西洲,你放開我!你出去!”她憤怒低吼。 他低低的嘆息在她耳邊響起:“阮阮,對不起。最初,我確實是懷有目的對你求婚,可是后來,那個目的,變得并不重要了。跟你在一起的一年多,我覺得很快樂。” 阮阮沉默著,但依舊想要掙脫他的懷抱。 “你知道嗎,當我得知你懷了我們的孩子時,我高興得快要瘋掉了……” 阮阮忽然抬手,惡狠狠地撞向他的胸膛,他吃痛,抱著她的力度一松,她趁機從他懷里挪開。 他說到孩子,阮阮心里便劇痛,整個人都清醒了幾分。 她迅速從床上爬起來,擰開了燈。 房間里亮堂一片。 寂靜的暗夜里,他呢喃般的輕聲,她真怕自己會心軟,會再一次犯傻。 她站在床邊,他也已經坐了起來,看著她。 她也看著他,良久,她低頭,輕聲說:“我們離婚吧。” 傅西洲一怔,然后耳畔仿佛有巨大的嗡嗡聲,他整個人都傻了。 “你說什么……”他喃喃,神色震驚。 阮阮偏過頭,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下來,背對著他重復道:“我說,我們離婚。” 他幾乎是踉蹌著從床上爬起來,失去了慣有的冷靜,他蹲到阮阮身邊,握住她的肩膀,強迫她面對直視著自己,語調里似有著強烈的不可置信:“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阮阮直視著他的眼睛,輕聲卻堅定地再重復了一遍。 傅西洲握著她肩膀的手指驟緊,阮阮甚至感覺到了痛意,但她沒有掙開他。也許,這身體上的痛意,能稍稍抵擋一下心里的痛。 那句難開口的話,她說了三遍,每說一次,心里便痛一次。 這個人啊,是她從十八歲開始就愛著的人,經年歲月,那份感情漸漸纏繞成執念,也似陳釀。這個人,早成為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也是身體的一部分。 而要從一個人的身體里,生生地剜去一個部分,該有多痛。可如果不這么做,她不知道,心存了芥蒂的自己,要如何繼續這樁婚姻。 她對自己沒有信心。 房間里一時陷入了沉默,他的手始終握著她的肩,半蹲在她面前,幽深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她,仿佛要將她看穿,來辨別她話中的真假。 她那樣平靜,沒有憤怒,也沒有眼淚,傅西洲的心一點點沉入深淵,他知道,她不是玩笑,她說真的。 他只是沒有料到,對他那樣執著深愛的阮阮,會忽然提出分手。他以為,她只是一下子不能接受這些事情,所以他給她時間,克制著自己別來找她,讓她獨自靜一靜,之后再好好談。哪里想到,一日夜后,再見面,她給他這樣一記重磅炸彈。 “我不同意。”良久,他緩緩起身,如此說。 阮阮說:“你不用擔心,我跟外公說好了,就算我們結束婚姻關系,一旦凌天集團有什么動向,他會站在你這邊。” 之前,當她提出這個請求時,阮榮升無比震驚,良久,才問她,為什么?阮阮沒有回答外公,只說,這是她這輩子對他提的最后一個請求,請他答應自己。阮榮升沉吟許久,嘆著氣,答應了她。末了說,真是沒見過比你更傻的人。 阮阮也覺得自己傻,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她卻還在為他著想。其實,她只是想起了那個深夜,在寂靜的車內,他對她說起他那段灰暗的過去。那個十四歲的少年,一直令她心疼。 傅西洲一怔,艱澀地開口:“阮阮,你以為,我擔心的是那些嗎?”然后,他自嘲地笑了,是啊,現在在她心里,他就是為了自身利益不顧一切的卑劣之人。 轉念他心里又忽然升起了一絲希望,抓過她的手,急切說:“你在擔心我,阮阮,你并不是真的要跟我分開,對嗎?” 阮阮抽出自己的手,轉身走到窗邊,凝視著窗外濃黑的夜:“我是認真的。我也承認,既然都要分開了,我還為你將來擔心,確實很傻很矛盾。你知道的,我這個人一直都很傻,你就當我最后一次為你做了件傻事吧。”頓了頓,她放低聲音,語調里是全是疲憊:“但請你放開我,我還是無法接受那件事,繼續在一起,我會覺得很累。” 隔天下午,阮阮收拾了行李,給阮榮升打了個電話,就搬去了風菱家。 阮榮升在聽到她要搬走時,有點驚訝,也有點不快,說,這是你的家,你不住這里,卻要去人家那里借住? 阮阮沉默了會,說,外公,我想靜一靜。 阮榮升是知道陶美娟那張嘴的,阮阮剛失去了孩子,又要離婚,她肯定會趁機對阮阮冷嘲熱諷一番。而風菱,是她唯一的朋友,她心情很糟糕,與朋友住一起,也有個人說話。他便也沒再說什么,只讓她照顧好自己,住一陣子就回家。他也沒有問阮阮與傅西洲的事情到底怎樣了,阮阮也就回避著不說。 風菱特意早下班,開車過來接她。 才三天沒見,阮阮又瘦了很多,風菱心疼地抱了抱她。 風菱開著車先去了超市,買了大堆食材,又臨時買了一個湯鍋,要給阮阮燉湯補一補。 風菱工作繁忙,幾乎不在家開伙,她的廚藝也一般,完全沒有繼承到風母的好手藝。阮阮見她站在一塵不染的廚房里,一邊握著手機看一會,一邊準備食材,嘴里碎碎念著,照著食譜給她做好吃的。 她心里涌上淡淡的暖意。她走過去,從身后抱著風菱。 “叮當,幸好還有你。”她輕聲說著,臉頰在風菱背上拱了拱,像個脆弱的小孩子。 風菱微微轉身,面對面與她擁抱在一起。 軟軟,我也好慶幸,有你這個朋友。 在這個偌大的友情世界里,我們有彼此,這真是生命中的小確幸。 晚上,她們躺在一張床上,在黑暗里,輕聲說話。 風菱說:“軟軟,離開他,你真的不會后悔嗎?為了跟他在一起,你曾多么努力,我還記憶猶新。” 沉吟片刻,阮阮才說:“我也不知道將來會不會后悔……叮當,我只是現在,沒有辦法跟他再在一起。看到他,我心里難受。” 風菱說:“他同意離婚?” 阮阮搖了搖頭。 那晚,在她說了那樣一番話后,傅西洲沉默了良久,最后他說,阮阮,我不會跟你離婚的。說完,他就走了,步伐走得飛快,生怕聽到阮阮的回答似的。 第二天一早,她打電話給他,打的是他的手機,卻是林秘書接的,說傅總在開會。她讓林秘書轉達,給她回電,她等了一上午,他也沒有給她回過來。 阮阮明白了,他在回避他們之間的問題。 她深感無奈。 她搬到風菱這里,并沒有跟傅西洲說,他卻在第三天,找了過來。 這晚風菱加班,阮阮一個人在家,門鈴響時,她以為是風菱回家了,打開門,愣住了,他怎么知道這里的? 然后,她下意識就去關門。 傅西洲伸手撐住門,嘆息般地喊她的名字:“阮阮……”他嗓子有點嘶啞。 阮阮別過頭去,不看他,卻也不讓他進去。 在之前視線相交的一瞬間,她已看清,他神色中的憔悴。 他抵著門,說:“十分鐘,好不好?我就進去坐十分鐘……”說著,他低聲咳嗽了兩聲。 他生病了? 這個念頭一竄入阮阮腦海里,她阻擋的姿勢,便微微偏了偏。 看著傅西洲走進客廳的背影,阮阮忍不住在心里惡狠狠罵自己沒出息,一邊又對自己說,十分鐘,就十分鐘。 她給他泡了一杯熱茶,他捧著杯子,坐在沙發上,又低聲咳嗽了兩聲。 阮阮蹙眉:“生病了就去看醫生,上這里干什么?” 傅西洲低頭喝了一口熱茶,然后說:“阮阮,我想念你做的‘焦二仙’茶了。” 阮阮微愣。 可這時候,提這些,做什么呢,徒增傷感。 她冷著臉,說:“你來這里,到底想說什么?” 傅西洲捧著茶杯,不說話,隔著升騰起來的水汽裊裊,靜靜地望著她。 阮阮被他灼灼眼神看的不自在,偏過頭去。 過了會,他說:“我就是想來看看你。” 他輕柔的聲音,這樣的話語,此刻聽在她耳中,卻只覺是一種折磨。 她“唰”地站起來,說:“現在你看完了,你走吧。以后也別再來了。” “十分鐘還沒有到。”他竟像個賴皮的小孩子。 阮阮說:“我并沒有答應你十分鐘,是你自以為是的。”她走到門邊,打開門。 傅西洲無奈地起身,走出門,又回頭,想說什么,阮阮已經重重將門甩上了。 他站在那里,與她只一門之隔,他卻不知道該用什么辦法,來敲開她關上了的心門。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