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白糖緩慢地釋放了一些信息素,親了親自己的alpha,“有什么我可以幫上忙的嗎?” 煉乳的甜味宛如有著觸*手,輕緩地幫他撥正緊繃的神經,蔣云書說:“你可不可以......” 頓了下,他改口:“我想你陪我去看心理治療師。” “好啊,”白糖答應得很快,他順著alpha的后背,“什么時候去?我要準備些什么?” 蔣云書說:“明天,看完我們就回家。”明天白糖就可以出院了。 兩人抱了一會,又開始黏黏糊糊地親了起來。 “蔣醫生,”白糖遲疑地說,“我想幫一下如云......可以嗎?你是不是很討厭他?他其實童年有些黑暗,現在生活也很拮據,抽了血他肯定不會特意去買肉補一下身體......可以嗎?” “我不討厭他,你自己決定。”蔣云書能猜到鄭如云的過去肯定發生過什么,沒有什么怨恨是無緣無故的。 如果可以,誰不想把自己活得恣意又美好呢? 第二天,白糖換上了自己的衣服,他穿著卡其色的呢子大衣,有些緊張地坐在蔣云書一旁,看著面前這一位看起來就很適合做朋友的心理治療師。 沈婷笑著說了句“不用緊張”就進入了今天的正題,她寥寥幾段話就在蔣云書腦海里種下了一個意識:白糖在旁邊,他會安撫你,所以不要怕。 心理治療師一般會引導受害者經歷三個階段———憤恨、悲傷和釋放,而完成這一整個流程,短只需要一個月,長則可達幾十年。 大多數有過創傷的成年人都會時感悲傷、孤獨和不適,悲傷的情緒是他們所熟悉的,而憤恨不是。他們常常試圖跳過自己的憤恨,盡可能快地進入悲傷的環節。 但這樣做是錯誤的,憤恨必須先于悲傷。 不過當然,強烈的情緒徹底分離開來是不可能的,憤恨里含著悲傷,而悲傷里也有憤恨的痕跡。但是就此種治療工作而言,它們代表著不同的治療階段。 在沈婷的引導下,蔣云書對父母的不滿逐漸發泄出來,低沉的聲音含著不解的憤怒,“明明他們的父母都不是這樣教他們的,為什么他們要這樣對我?工作永遠會比我優先,既然這樣,為什么要把我生下來?” 白糖緊緊地握住alpha的手。 蔣云書頓了下。 他的憤怒與悲傷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情緒越發地不穩定,“家里會有一張表,上面排列著我做了什么事會打幾次手掌心,足足一百多條,微不足道的事10次,小事20次,其他事情按照嚴重程度來50——200次。” “在冰冷的、毫無人情味的房間里,戒尺打在手心上,手心最疼,然后是大腦,再是心臟,最后是戒尺。”蔣云書的眼淚猝不及防地掉了一顆下來,打在布料上,“連戒尺都會疼,可是他們不會。” 沈婷聽得心也有些堵,見alpha哭,便想著差不多到收尾了。大部分人來咨詢的第一次就是以哭來釋放,后期大部分都是比較平穩的談話。 突然,帶著顫音的一聲在安靜的治療室響起:“我也會疼的。” 沈婷看過去。 蔣云書一直在苦苦壓制著自己鼻腔的酸意,他驀地抬起頭來,看到白糖眼眶通紅,抖著聲音說:“沒關系,我們才不需要他們疼,我來疼你就好了。” 白糖的一句話,讓蔣云書的情緒徹底決堤,他不想讓外人看到他流淚的樣子,便用力地攬過白糖,將臉埋在omega瘦削的肩膀上。 從斷斷續續的哭腔到崩潰的大哭,31年死死埋藏在心底下的委屈,在這一刻發泄了出來。 白糖心疼地一下又一下撫著alpha的后背,重復地說著:“是他們的錯,我們云書可好了,是他們配不上......” 在模糊的視線中,白糖看到沈婷對他揚起一抹鼓勵的微笑。 面前這對情侶感情很好。沈婷心想,omega看起來很依賴alpha,但許多細節表明,是這個omega牽動著alpha情緒的一絲一線啊。 十五分鐘后,alpha不愿抬頭地一直埋著臉,沈婷琢磨著他的狀態,用語言慢慢地開導。 等蔣云書的情緒平復下來已經過了半小時,沈婷說:“首先我們知道了,一切的源頭都源于你的父母,所以我們第一步要先克服面對父母時的恐懼,但因為蔣先生你說父母都不在世了,我們可以試試另一種方法———寫信。” “主要涵蓋了四個點:1、這就是你曾經對我做的,2、這就是當時我的感受,3、它就是這樣影響了我的生活,4、這是我現在對你的要求。” “那么,我先出去,你們倆都冷靜一下,”沈婷看著互相埋著的兩人,覺得又好笑又安慰,連帶著她剛剛共情的壞情緒都好了些,“我們兩天后再見。” 白糖吸著鼻子抬起臉,他看到蔣云書的外套上濕了一大塊,還有一些亮晶晶的鼻涕......他心虛地用紙巾瘋狂擦著。 蔣云書啞著嗓子:“你要不要先背過臉去。” “為什么?”白糖問。 蔣云書還是不肯抬起頭:“丟人......哭過之后不好看。” 白糖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你這是在說我嗎?” 蔣云書嘆了一口氣,認命地抬起臉,“你好看,我不好看。” 白糖看著alpha除了眼睛有些紅和英挺的臉上有些壓痕之外,其他壓根就沒變化,“騙人......帥死了,而且為什么你的眼睛不腫?” 蔣云書收拾完自己后,抓住白糖的手固定,開始用紙巾狠狠擦著白糖外套的肩膀位置。 白糖愣了下,突然開始笑了起來,笑得腰都彎了,頭頂抵著alpha的胸口。又想到剛剛兩人像鵪鶉一樣縮著的畫面,笑容越發大,笑聲壓制不住。 他想,心理治療師肯定都覺得很無語。 蔣云書本來面無表情的,最后抵不過白糖情緒的感染,跟著勾起嘴角。 omega笑了好一會才停下來,可兩人都沒有放手,就這么互相依偎著抱在一起。 半晌,蔣云書聽見omega在他耳旁輕聲說,“蔣醫生,如果你沒法為了自己下定決心去注意身體,那就當是為了我,好不好?” 他沒有停頓,認真道:“好。” 下午,猛烈的陽光一點一點地透進車內,白糖雙手無力地搭在膝蓋上,他望著車外逐漸熟悉起來的風景,心里一陣雀躍。 因為他的身體恢復和他一定要堅決陪著蔣云書的緣故,所以白糖也請了15天假。 兩人久違地搬回了那棟小別墅,連帶著江阮嘉一起。 花園里的草長得很高了,足足到白糖的小腿。 黑糖一進門就像條出了獄的瘋牛,在草地上撒潑打滾,撞倒了好多東西。 只是蔣云書沒想到的是,鐵門外堆了很多快遞,都是些非常大的包裹。 蔣云書與快遞面面相覷:“?” 白糖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是我買的......我做了很多功課。” 他從車里跳下來,跑進花園里,轉過身來張開手臂,臉上染上了金黃的光,他彎起眼睛,朝自己的alpha笑道:“你之前不是說過,我們可以一起改造花園嗎?要來嗎!” 另一邊,林白晝突然被鄭如云約了出來。 自從經歷過上一次吵架后,兩人就沒有再說過話。 兩人一言不發地面對面坐著。 半晌,鄭如云開了口:“對不起。” 林白晝心驚了下,但還是不太想說話。 “之前我不知道你們在幫omega,所以對你們都抱著偏見,但是......”鄭如云的臉上閃過一絲空白,“但是怎么會有幫omega的alpha呢?” 林白晝把抱著的手臂放下來,嘆了口氣,說:“很少很少,但會有的。” 鄭如云的目光定在林白晝被衣服遮住的手臂上,看了很久,又說了一遍:“......對不起。” “我昨天去入職了,我......”他還想說什么,但最終閉上了嘴,只把一沓東西從袋子里掏出來推到林白晝面前,“雖然這里只有四萬塊,但十年......我真的已經盡可能存了。” 林白晝的火氣又上來了,大聲道:“誰他媽要你的錢?” “但是,”鄭如云說,“這是我唯一可以給的東西了。” 林白晝不知什么心情,他生硬地說:“操,不用,對于alpha來說真的就是舉手之勞。” 這句話,要是放在平時,鄭如云早炸了,可他沉默半晌,眼前只閃過小時候被血浸濕了半條褲子跑去醫院的自己,他問:“你一直都是這么熱心的嗎?為什么?因為我慘嗎?” 林白晝說:“媽的說你不慘誰信啊......實話說,我的確是很同情你,當時只是想著能幫一把就幫,而且又在我的能力范圍內。” 鄭如云又不說話了,林白晝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怎么了alpha不能熱心腸嗎他好歹也是個醫生啊看到能幫的為什么不能幫.....… “林白晝,”鄭如云打斷,突然說,“你很好。” 林白晝又震驚了。 正想開始吐槽對方時,又聽鄭如云道:“小時候,我討厭一切桃子味的東西,直到我8歲,托一個人的福,我開始變得喜歡喝桃子汽水。如果后來沒有發生鄭鴻乾那件事。如果重新見到那個人,我或許會有勇氣頂著耀眼的光走上去問,問你曾經是不是........” “但,算了。” 半晌,鄭如云說服自己似的,又重復了一遍,輕聲說,“算了。” 林白晝看到面前的人很輕微地笑了下,像是嘲笑自己竟還有著這樣的幻想。鄭如云的眉間因常年皺眉導致有著兩條深深的紋路,皮膚也不像其他omega一般光滑,一笑起來,林白晝才在他臉上找到一絲“原來他真的是omega”的真實感。 “像白糖,或者其他omega,他們值得被人拯救,但唯獨我———”鄭如云打心底地接受這個結果,“我,不值得。” “因為我心里只剩仇恨了。”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