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白糖醒來的時候,窗外的天色完全黑了,周遭一片寂靜,蔣云書側身躺在距離他兩個拳頭的另一張病床上,腰背拱起來,一只手搭著他的腰,額頭抵著他的肩膀,呈一個依賴姿勢,皺著眉毛閉著眼睛睡著了。 alpha穿的是自己的休閑服,在白糖睡著不久后,醫生就過來給他檢查了一遍,說已經完全沒問題了,然后將隔壁的床位“收”了回去。衣服是林白晝去他們家帶過來的,順便喂了波黑糖。 白糖的頭側過去,一眨不眨描繪著alpha的面容,看了十幾分鐘。之后他微微抬起右手想摸一摸alpha的臉,卻感到一陣痛意,他愣了下,將目光挪到上邊。 他的右手被繃帶全部包了起來,連屈起手指都有些困難,他有些發怔,右手也受傷了......?腦海里驀地閃過幾個片段,是他瘋狂地用手背錘著床沿的畫面。 很多細節,白糖想不起來了。 他又抬起左手,左臂上一條蜿蜒的疤痕,從肘關節一直延伸,手腕處也被繃帶包了好幾圈。 白糖眨了下眼睛。 好丑。 白糖盯著死白的紗布看了一會,突然笑了起來,眼睛彎出一個細微的弧度,是發自內心的開心。 但沒關系,只要蔣醫生沒事就行。 所有的傷,包括未來的,下半輩子所有的不幸,都落在他身上吧。一點血,蔣云書都不要流。 他重新伸手輕輕地撫平了alpha的眉毛,又摸了下alpha的手和腳,不冰。 現在是凌晨三點,白天因為鎮定劑睡了幾小時,白糖現在毫無睡意,他輕輕地轉過身,攬過alpha的后腦勺,讓后者靠得更舒服些。 早上6:00,周朝雨面無表情地從omega休息室走出來,去到醫院飯堂:“阿姨,一碗白粥兩個蛋兩個肉包一杯豆漿。” “好嘞!跟以前一樣的打包是吧?” 周朝雨“嗯”了一聲,又改了口:“再來三份一模一樣的吧,都打包。” 吃完一碗白粥和一個蛋后,6:10,他將裝著早餐的塑料袋和一份文件夾輕車熟路地放進秦終南的柜子里,正打算拉過放在一旁的行李箱準備走時,轉頭瞧見了不知什么時候靠著柜子站著的alpha。 秦終南說:“又要自己一個人走?” 周朝雨說:“哪里有又,怎么這么記仇?” “那這不就第二次了?”秦終南摸了把周朝雨的臉,“昨晚是不是又沒睡?” “睡了,”周朝雨沒動,“就是有點沒睡好。” 秦終南抱住他,“你待會在飛機上補會覺,知道嗎?” 周朝雨鼻尖抵著襯衫,他閉上眼睛,“嗯”了一聲。 秦終南的聲音在他頭頂上響起:“你想好了?” “嗯,”周朝雨說,“交接好了工作,也請好兩個月假了,我不得不承認我的狀態已經不適合幫別人進行疏導了,抱歉。” 秦終南道:“那其實你可以再多休息一天,在家陪陪跳腳,何必今天這么快就.......” “沒事,”周朝雨單手拍了拍alpha的后背,“還沒那么脆弱。” 秦終南嘆了一口氣,諄諄善誘:“那你現在想做什么?做什么都可以。” 周朝雨安靜了幾秒,妥協道:“你放點信息素給我吧……” 秦終南咧開嘴笑了,推著人往樓梯間的監控死角走,“去老地方。” 十分鐘后。 欺負完自己omega的秦終南神清氣爽,他打開自己的柜子,一大坨早餐袋子掉下來,他提著往住院部走,大老遠地就看到蔣云書已經醒了,正在門外講電話。 他一直等蔣云書掛了電話后才走近,“別和我說你已經開始工作了。” “沒有,”蔣云書說,“你們不是幫我申請了提前休年假?是蔣勁生那邊的事,因為白糖現在不太適合被取證,所以要再推遲兩天。” 秦終南不再過問,提了提袋子,“吃早餐?進去還是去休息區。” 蔣云書輕輕擰開門,突然手一頓,回過頭來,語速很急:“等等!江女士她那邊......” 秦終南連帶著被嚇了一跳,他捂著自己心口,“你嚇死人了,別擔心,朝雨當天就安排了人送飯。” 蔣云書松了口氣,“那進來吃吧,白糖沒人看著不安全。” 帝都醫院的飯堂早餐,最好吃的便是肉包子,但每天的分量總不夠,早來早享受。因此將肉包塞進秦終南的柜子里,周朝雨已經習慣性地做了兩年。 兩人沉默地吃了會包子,蔣云書突然開口:“其實我是有些心理問題的,我.....” 秦終南聽到他坦白,松了口氣,他都想拿小問卷讓蔣云書做了,“打住,我會給你推薦心理治療師的,這些你和他說,不用和我說。自從熟起來后,朝雨就不再擔任白糖的心理醫生了,我和你也同理。” 蔣云書閉上了嘴。 秦終南咬了一口:“其實白糖兩個星期前來問過我。” 蔣云書也咬了一口,肉汁溢出來,他聞言看過去,“白糖?” “嗯,”秦終南說,“白糖和我說你總是不好好睡覺,只顧著工作,但是因為涉及到了你的隱私,所以他不好告訴我。白糖不是心理醫生,所以應該沒往那方面想,而那段時間很忙我們沒有見過面,不知緣由我也不敢妄下定論,總之沒有及時跟進你的情況是我的失職,直到前天我見到了你,察覺到你的精神狀況不對,便讓白糖勸你去看下心理醫生,沒想到,第二天就出了事。” 蔣云書看了眼在病床上睡得很不安穩的白糖,說:“我在這點上的確做得很不負責任。” “其實,”秦終南道,“你或許可以多依賴白糖一點。拿我和周朝雨舉例吧,我們兩個之間,他一直處于主導地位。工作上,職位比我高,一開始幫了我非常多。感情上,性格比我強勢,常常在我徘徊之時給予建議。但長期下來,這種關系非常不利于情侶之間的感情,因為,我依賴他多于他依賴我。而這種關系累積的錯覺,也就造就了周朝雨的壓力越發大,什么事都要自己扛起來,他不可以出錯,因為萬一我也出錯了,就沒人救火了。” 蔣云書很認真地聽著。 秦終南循環漸進,聲音領著蔣云書一點一點沉進去,“你和白糖同理。你會和周朝雨一樣精神越發緊繃,習慣性地什么事都自己消化。而白糖會和我一樣越發地不安,自己好像什么忙都幫不上,只能看著自己的伴侶日漸疲憊。但因為我是alpha和我們兩個的工作性質都一致的原因,所以周朝雨會聽,他已經改了很多。假如白糖和你說的話,你會聽嗎?” 蔣云書沉默了。 “白糖有沒有和你說過,一些工作他可以幫忙做?” 蔣云書張了張嘴。有,而且說過不止一次,每晚都在說。 他聽了進去,默了默,說:“原來你不吊兒郎當的時候,還挺可靠的。” 秦終南揶揄的臉僵了一下,金絲眼鏡鏈晃了晃,不爽道:“我收回那一大段交心的話,為了你,連我不是處于主導地位的事實都說出來了。” “這不用說,”蔣云書道,“有眼睛就能看出來。” 秦終南“嘖”了一聲,“真的,工作上白糖可以做的你試著放一下手,雖然他比你小這么多,目前可能幫不上什么忙,但多給他一點信任,之前資料不是有好幾次都是白糖整理的嗎?馮書記也夸過,條理很清晰。” 蔣云書第一次談戀愛,受益匪淺。 “感情上你也可以放肆一點。例如......嗯,累的時候,想吸信息素就把人抱起來拋到床上去吸,管他在做什么,不用那么顧及對方的,偶爾任性些也行,這樣對方會感受到你需要他,你也會輕松很多。” 放肆一點......蔣云書在心里重復。 秦終南:“你一副耳朵會做了,身體不會做的樣子。” 蔣云書說:“我會試一下的。” “不過,”秦終南道,“如果你聽的話,我倒也不擔心,畢竟白糖的耐心比我好,不會像我一樣出現一些過激行為。” 蔣云書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過激行為?” 秦終南沒什么感情地晲了他一眼,涼涼道:“情侶之間,還能出現什么過激行為。” 蔣云書這才反應過來,腦子里霎時非常流暢地出現了一些畫面,停都停不住:他不聽,白糖一氣之下將他壓在床上,漂亮的臉急速放大,又慫又兇地咬著他的嘴唇,行為大膽聲音卻有點抖地說著“你還聽不聽話啊......” 他咳了一聲,剎住了車。 “對了,”蔣云書想起什么,“白糖說蔣云蘇回來了,我暈倒的途中,握住了他的手,還睜開眼睛瞪他了。” 秦終南有些詫異:“他這么說了?” “嗯,”蔣云書說,“是不是他當時處于應激狀態下,所以出現了幻覺?” 秦終南用手指摩挲著下巴,思考半晌,說:“有兩種情況,一種是他的確出現了幻覺,第二種是你的確握住了他的手。我想了下,90%的情況是第二種。白糖的情況一天天在好轉,雖然你在他面前暈倒足以讓他應激,但不會直接跳到自殺的地步。畢竟之前也說過,你早已壓過了蔣云蘇帶給他的恐懼,所以中間應該出現了一些強烈刺激變故,這樣就說得通了。” “那我要怎么和他解釋?”蔣云書說,“我并不知道我有握住他的手。” 秦終南嚴肅起來:“你確定,那真的不是蔣云蘇嗎?” “確定,”蔣云書說,“他死透了,回不來。” 秦終南道:“那我建議,你和白糖說,你那時候是有意識的,握住他手的是你。” 白糖迷迷糊糊之下總感覺有什么東西在弄自己的肚子,又舔又咬的,弄了很久。他皺著眉掙了一下,睜開了眼睛。 他看到自己的衣服被掀了起來,周遭的被子堆在一起,alpha的頭埋在自己的肚子上。 白糖怔怔地眨了下眼睛,隨即一陣血氣上涌,脖子都被憋紅了。 是這樣的,大冬天的,哪怕肉包子和蛋在蔣云書兜里放著,可時間一久,還是冷了下來,于是他打算把人喊醒,吃了再睡。 他很自然地親了下omega被悶紅的臉頰,然后把手伸進暖熱的被窩里,揉了下omega軟乎乎的肚子,“白糖,醒醒。” 似乎是知道alpha在旁邊,白糖睡得還算熟。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