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裂-《反向標記》
第(1/3)頁
一直到宴席開始之前,阮家老爺子才被人用輪椅推了出來。
他一向身體硬朗,可是年前一場大病,讓他到現在都還沒緩過來,只能坐在輪椅上跟眾人相見。
阮卿四年都沒見過阮家的老爺子了,上一次相見,還是在那間陰暗的封閉室里,這個老人的拐杖惡狠狠地落在阮卿的肩膀上,瞠目欲裂,赤紅著一雙眼睛,像是下一秒就要把他剝皮拆骨,流放到地獄里。
阮卿從他的眼中,清楚地讀出了憎恨與厭惡。
而阮卿挨了這一杖,肩膀上的淤青到他被放出來都沒有完全消退。
可是四年過去了,這個當年對他怨毒狠辣的阮家老爺已經明顯衰老了,他的頭發白了一半,坐在輪椅上的時候整個人都顯得枯瘦,手指微微蜷縮,雖然還能走動,但是已經大不如前了。
阮卿曾經很怕他。
這個人在阮家是獨裁者一般的存在,他的妻子與情人敬畏他,兒女膽怯卻又依附于他。
他是阮家的天,有他在阮家就不會倒,可也只要他在,阮家所有人都被壓抑得喘不過氣。
反倒是阮卿,因為只是個被收養的養子,跟他沒多少接觸,阮家老爺子也不會沒事想起他,反倒能透一口氣。
可阮老爺子的威嚴,還是刻在了當時還年幼的阮卿心里。
他知道,收養他的阮三小姐,心底里是畏懼這個父親的。
她還沒有瘋的時候,是他最得意的溫順女兒,從來不懂得反抗,養得跟名貴的花一樣嬌貴柔軟。
她什么都聽從父親的安排,不管是讀書還是自己的終身大事。
所以阮老爺最疼愛她,時常拿出來夸耀,和別人家叛逆的omega做對比,說她貼心順從,最孝敬父親,從來不和父親起沖突,不像她兩個哥哥,只會惹事生非。
但他從來沒在意過,阮三小姐自己愿不愿意變得如此乖順,人偶一樣精致美麗,成為阮家的一項體面的資本。
-
大概是顧及阮家老爺子的身體,護工推他走的不快。
阮卿有時間直白地打量著他。
四年過去了,阮家老爺也變成了一個尋常老人,干瘦虛弱,依靠在輪椅上,像一頭雄獅已經走到了生命盡頭,眼中的火已經熄滅了。
他坐在輪椅上,阮卿已經可以俯視他。
在場的人紛紛跟阮家老爺問好,阮卿跟夏明之站在人群后,沒有走上前,但是阮家老爺卻示意看護推他上前,停在了阮卿跟前。
他滿是感慨地看著阮卿。
“好孩子,你能回來,我很高興。”阮家老爺伸出手,去拉阮卿的胳膊,他的手很粗糙,樹皮一樣刮蹭著阮卿的皮膚,可他的眼神里,竟然透出一點慈愛,看著阮卿的眼神,仿佛透過他在看什么別的人。
阮卿聽見他甚至有點更咽,滿是嘆息地說,“如果你媽媽,如果艾敏在這里,看見你該多高興啊。”
阮卿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四年前,也是這雙手,抓著他問,“為什么死的不是你!艾敏就不該收養你這個掃把星!你為什么不去死!”
而阮家老爺還殷切地看著他,好像在等待他說什么。
阮卿不由有一點反胃。
上位者當得太久,阮家老爺子已經失去了共情的能力,他不知道原來別人也是會痛的,以為自己施舍出一點憐憫,就可以抹消從前的種種。
他大概以為阮家肯重新敞開懷抱接納阮卿,阮卿就該感恩戴德。
可是人又不是玩偶,哪有扔了就能撿回來的?
如今大堂里的人視線都落在他們身上,賓客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不好明著議論紛紛,可是誰都看得出來阮家老爺子對這個養孫態度不一般,落在阮卿身上的視線一下子變得復雜曖昧。
夏明之不由上前一步,擋在了阮卿身邊。
他跟阮家老爺問了聲好,態度恭敬有余,親近不足,然后他拉住了阮卿的手。他站在阮卿身邊,是充滿保護欲的姿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有多重視阮卿。
阮卿的手指跟夏明之相貼,夏明之的體溫比他略高,透過相貼的肌膚傳過來,他心里頭多少有了一點可以依靠的感覺。
他知道自己身單力薄,是抵抗不了阮家的,如果阮家不來打攪他,其實他也不會愿意和阮家扯上一點關系。因為這個世界對弱者就是如此不公平。
但是夏明之站在他身邊,代表的就是夏家。
阮卿這次答應阮家的邀請的時候,開誠布公地和夏明之說過,他要夏明之跟他一起出席,就是為了借夏家的勢,狐假虎威。
夏明之的回答是落在他唇邊的一個吻,“你就是我的一部分,你的事情都是我的事情。你可以代表我的一切。”
聽見夏明之和他問好,阮家老爺子的視線分出了一點到夏明之身上,夏明之如今愈發穩重了,站在阮卿身邊,確實是一對璧人,再想到他豐厚的身家與夏家的地位,阮家老爺子看他的目光就帶了點滿意。
第(1/3)頁
主站蜘蛛池模板:
电白县|
上虞市|
塔河县|
青浦区|
志丹县|
镇原县|
佛坪县|
涡阳县|
厦门市|
屏山县|
师宗县|
吐鲁番市|
正蓝旗|
福鼎市|
东阳市|
石渠县|
梁河县|
汾西县|
全南县|
句容市|
乌拉特中旗|
普格县|
金堂县|
岳池县|
岱山县|
金门县|
阿尔山市|
高台县|
德安县|
白沙|
重庆市|
上犹县|
盐源县|
卢湾区|
北流市|
平定县|
张家界市|
稻城县|
绍兴县|
天门市|
阿荣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