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徐涼云側了側身,看向陳述厭,道:“我們復合了,所以就再來看看。” 醫生點了點頭:“好。” 說完,她又朝陳述厭笑了下,道:“你好,他經常跟我提你。” 想來溫和大概也是一種氣場,陳述厭站在這位心理醫生面前,莫名有點心里發虛。 他點了下頭,無端有點慌張:“您好,這些年您費心了。” “這什么話,這是我的工作。”醫生輕笑起來,道,“先進來吧,把門關上。” 兩個人便走了進來,徐涼云關上了門。 醫生站了起來,指了指咨詢室旁的一排天藍色絨沙發:“坐吧坐吧,我先去給你們倒點水。” 陳述厭說:“好,麻煩您了。” 醫生道了兩句沒事沒事,讓他趕快去坐。 陳述厭不太適應,有些無措,但徐涼云顯然是習慣了這種場面。他牽起陳述厭,說了聲走吧,然后便拉著他坐了過去。 心理咨詢室和其他病室不同,這里的墻紙是暖黃的,就連燈光都是暖色,到處都洋溢著一股治愈人心的味道。 陳述厭側過頭去問徐涼云:“你以前總來這兒吧?” “算是吧,剛開始每天都要來。”徐涼云說,“一開始吃藥,后來藥停了一段時間,醫生想給我用心理療法,但是我不樂意,僵持了半個月以后,只好又用藥了。用藥之后觀察了兩個月,沒什么問題,我就再也沒來過了。” 陳述厭輕輕蹩眉:“那你怎么翹了大半年的班?鐘老師朋友圈里,你隔了七個多月才回局里啊。” 徐涼云說:“之后手要康復訓練,中彈之后也得做體能恢復……回體制里還要做心理檢測,我還轉到了刑警,一堆事情亂七八糟,就拖了這么長時間。” 陳述厭聽得輕輕皺眉。 醫生端著兩杯水走了回來。 她把水放到兩人面前的茶幾上,又坐了下來,沒急著開門見山地展開整體說正事,反倒和他們閑聊了兩句。 她問他們:“怎么來的?” “我開車。”徐涼云說。 醫生點點頭,說挺好的,又問:“現在一起住還是?” “一起住。”陳述厭答,“我準備搬去他家。” “嗯。”醫生再次點點頭,又沉吟了片刻后,說,“那我們先一個一個來吧。徐先生,您先跟我來一下,我們去那邊,我問問您現在的詳細情況,之后也好跟您愛人交代。” 醫生一邊說著,一邊轉頭指了一下里面,那是個白色的門——這間心理咨詢室里居然還有另一間房間。 “我覺得單獨說比較好。”醫生說,“您看可以嗎?” 徐涼云當然沒什么意見,也知道必定是這種展開。他點了點頭,應了下來:“當然可以。” 說完,他轉頭看向陳述厭,說:“那我先去?” “去吧。”陳述厭說。 徐涼云跟著醫生走了。 他倆走了以后,陳述厭就端著水杯,慢慢一步一步湊到了那扇白色的門前——縱然他知道這么做有點不太道德,但他還是抑制不住本性,鬼鬼祟祟地把耳朵貼到了門上,想要聽到一些談話內容。 奈何這門的隔音功效做的是非常不錯,陳述厭都快把耳朵碾平了,也沒聽到一個音兒。 他只好作罷,嘆了口氣,開始端著水杯四處晃悠。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又煎熬。縱使陳述厭知道徐涼云是在里面交代病情,沒什么大事,也放不下心來。 他都沒心思看手機,滿腦袋都是徐涼云,總來回憂愁踱步,站都站不住腳。 就這么煎熬地過了將近一個小時以后,那扇白色的門才咔噠一聲被人打開,徐涼云從里面走了出來。 陳述厭連忙放下水杯,走了過去,憂心忡忡地問:“怎么樣,還好嗎?” “……也就那樣吧。”徐涼云苦笑起來,“談一次而已,也改不了多少。” “……哦。”陳述厭蔫了下來,“也是哦。” “……會慢慢好的。” 徐涼云伸手摸了摸他的臉,說:“我在外面等你,你進去吧。” “嗯。” “……我不知道她要說什么,可能,要說的會有些那個。”徐涼云臉色有些說不出的犯難,“你別放在心上,都過去了,我現在沒事。” 陳述厭知道徐涼云是在給他打預防針。 他知道,于是苦笑了一聲:“我怎么不在意啊。” 徐涼云啞然。 他還想說些什么:“我……” “你別擔心。”陳述厭說,“你在這兒呢,我實在受不了,可以出來抱抱你。” 徐涼云無話可說,點了點頭,說好,我在外面等你。 陳述厭踮起腳揉了揉他腦袋,走進了房間里。 這也是個布置得很好,到處都洋溢著一股治愈人心的味道的房間。 醫生坐在一張單人沙發上,腿上放著一張手寫板,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字,旁邊是一個白色的圓圈小茶幾,她手邊是一根筆,茶幾上面還擺著兩個杯子,一束鮮花,另一側是另一張單人沙發。 醫生招呼他過來坐。陳述厭便回身關上了門,走過去坐下。 “情況我剛剛都從您愛人那兒了解了。”醫生將雙手合在一起,說,“我無意冒犯,就是確認一下……您現在是完全沒有怪他的意思,對嗎?” 陳述厭點點頭:“我不怪他。” 說完,陳述厭想了半秒,又補了一句:“我當時也沒怪他,就是怨他因為這個跟我分手而已。” 醫生無奈笑了兩聲:“沒有辦法的,他當時……不太好。” “我知道,所以現在是完全沒怪他。” “我聽他說,您對當年那件案子的詳細情形是記得不太清楚的,是嗎?” “對。”陳述厭說,“只記得一點片段。” “好的。這樣其實很好,您也不要強迫自己回想。治療創傷性應激障礙,最主要的手段就是循序漸進,說得簡單點就是慢慢來,他需要一點點忘,一點點走出來,您也不必多做什么,陪著他就好。好好生活,他自己會有‘事情已經結束了’的心理暗示,可以慢慢走出來。” 陳述厭點點頭。 “他現在的情況比之前好一些。他是想走出來的,但是罪惡感讓他有些猶豫。這個沒關系,您可以慢慢引導,有想走出來的心就很好了,以后會慢慢好的——徐先生還說,他有記憶衰退的表現?” “……對。”陳述厭說,“我昨天跟他聊天,發現他完全不記得我說的事了。” 醫生聽得輕皺起眉來,道:“那這五年比我預想的還糟糕啊。” 陳述厭聽得心里一咯噔。 他連忙問:“什么意思?” “我不清楚他有沒有跟您詳細說過,他一開始來我這里治療的時候,表現出了很強的自傷自虐傾向。不過還好,在后來的治療過程里,好說歹說是把這種傾向壓下去了,但他的治療態度不太積極,他不愿意走出來,最后是無可奈何用上的藥,好抑制病癥會反應到生理上的大部分癥狀。” “可是從頭到尾,他都在不停回想。”醫生道,“他的罪惡感很高,不停地回想就預示著他會不停放大這件事帶來的負面影響,有可能會蓋過一些對他來說想起來時可能會弱化這些罪惡感的回憶。無疑,這些肯定都和你有關,陳先生。” 陳述厭:“……那他,想不起來了嗎?” “不,這畢竟不是失憶。”醫生說,“他可以想起來的,只要把這些負面影響弱化,就可以讓他慢慢回想起來。” 陳述厭松了口氣。 “您可以時常給他講講,多聊聊天,看看到底忘了哪一些,再講給他聽。不用著急,慢慢講,對他治療有好處。”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