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曲線圖之-《長安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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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李綏陪著寶纓回朝陽院說了會子話,再回自己的無竹苑時已是日落時分,此刻行在無竹苑外的夾道內,習習秋風攜著淡淡桂花香味拂面而來,短墻內桂花樹上的些許枝丫花葉伸至墻上,其間星星點點的米色鍍金花粒落在墻頂瓦檐上,掉在行人的衣衫上,鋪滿了夾道的石磚上。
夕陽此刻疏懶落于天際,抬頭間,血紅的晚霞像極了一副水墨畫,好似仙人的朱砂筆掉入池中,由深漸淺一點一點在天空中暈染開來。
李綏難得舒緩地松下眉目,走到屋外的回廊處,便就此坐在欄桿上,遙望天邊那縷輕薄晚霞。
“郡主,入夜漸涼,坐這只怕會著了涼。”
聽到玉奴的話,李綏閑適地搖了搖頭道:“無妨,只坐一會子便好。”
說起來,她有多久未曾這樣安安靜靜地駐足賞景了。
思量半天,只覺似乎太久遠了,遠的連她也記不起來了。
前世嫁給楊延,她便盡心竭力在楊崇淵和姑母面前極盡孝道,努力在府中替楊延拉攏人心,對外更時常奔波于那些貴夫人的宴會,看似觥籌交錯,實則卻是如另一方戰場般,既要想方設法與人交好,又要強硬不失氣度的回敬那些偽善鉆營、綿里藏針之人。
楊延后來得以承襲世子之位,立為太子,登基為帝,與李家的支持離不開,與她的努力同樣離不開。
原以為楊延登上帝位,她便可松下一口氣,再也不用那般殫精竭慮了,然而她未曾想到,楊延因為過于仁善,雖有心,卻無力彈壓那些同楊崇淵打天下的老臣、重臣,正是在那樣拘謹的境況下,無比信任她的楊延漸漸將權柄交到她的手上,有心讓她一同決斷國家大事。
起初朝臣雖頗有微詞,但那時楊延只是將朝堂之事說與她聽,偶有聽從她的建議罷了,因而一個個即便在朝堂上鬧著于理不合,但有楊延從中調和,倒也算相安無事。直到后來楊延延攬眾多名士文人入弘文館與他做伴,日日飲酒作詩,聽歌作曲后,楊延便如魚兒入水,內心中的文人情愫一旦被勾起,便沉迷其中再難自拔。
也正是那時,楊延為了省時省力,便日日召她去嬪妃不得久留的甘露殿,特許她御前讀奏疏,由他親口批閱后,再由她親筆代寫下來。此事一出,朝堂之上的那些老臣頓時群起攻訐,后來更是聯名上書,在堂前磕頭至出血,以向楊延施壓,氣的楊延拂袖而去,足足三日未曾上朝。
然而令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是,正是因為那次的群臣逼迫,讓楊延清醒的看到了本質,看到自己即便身為天子,仍然要受到那些開國功臣的掣肘,楊延為此既怒又怕,生了一場大病,一時無法執筆。
而那時,楊延膝下的皇子皆年幼,不足以代掌政事,所以即便那些大臣再不愿,也架不住楊延鐵了心的將她推至朝堂之上,由她輔佐自己,代為處理國事。
自那時起楊延便已私下同意她的建議,與她達成共識,從寒門之中提拔能臣良將,一步一步取代那些自恃功高的世家老臣,立志于掃卻朝堂舊風,將無上權力真正收歸天子股掌之中。
因而她自攝政之日起,便開始以看似溫和實則強權的手段在朝堂培植自己的親信,再以威逼利誘之勢引得那看似堅不可摧的老臣黨派分崩離析,再一點一點分而治之,直到最后,當她的親信占得朝堂半壁江山之時,那些世家老臣便如秋后的螞蚱,雖已恍然大悟,卻免不了被貶被罰的下場。
那時世家老臣皆罵她為當朝呂后,說她面和心狠,蠱惑皇帝,以鐵腕手段陷害功臣。
卻不知,這些皆是楊延默許,或者說支持的。
然而她與楊延雖為夫妻,卻也是君臣,終究免不了飛鳥盡良弓藏的俗氣。當共同的敵人消失了,楊延大權在握,便漸漸因為旁人的攛掇對她產生了越發深重的猜忌,甚至是忌憚。
也是由此,楊延離他們的初衷漸行漸遠,開始重新重用世家,打壓寒門,可那些寒門出身的重臣皆是她與楊延的初心,是她的心血所在,更是百姓心中的清廉好官,她如何能看到這一切付之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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