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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晏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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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活人為獵,這樣駭人聽聞的事情他也只曾在野史中見過,是真是假無從考據。

    卻不曾想到,本朝本代本地竟也出了這么一號禽獸。

    蘇墨瞟了他一眼,仿佛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這位大人,難道你素日出門踩死螞蟻,也會反思為何么?”

    說著,他竟看向圣人,“陛下,沒有人比您更清楚,人生來就有高低貴賤之分。”

    “貴者為王為胄,賤者風雨飄零,”蘇墨不緊不慢的說著,整個人都放松的好似閑話家常,話里話外透著股懶怠和漫不經心,“蕓蕓眾生,支配整個國家的不過寥寥數人,下頭那些百姓愚昧無知,不懂分辨是非,多幾個、少幾個,又有何分別?”

    就好像叢林中的獵物,而他則是掌控生死的獵手,興致來了就殺幾只,只可惜一時大意,某次的紀念品竟成了案件重啟的關鍵。

    大堂之上唯余他一人言,不是眾人心悅誠服,而是被這通驚世駭俗的言論震驚的無言以對。

    這是真正的,天生的劊子手。

    他沒有否認自己的所作所為,讓眾人免去一番苦斗。

    而這也成了最令人無法理解的地方:自始至終,他都不覺得有錯。

    良久,大理寺卿才率先回過神來,猛擊桌案,高聲喝道:“大膽狂徒,竟敢在圣人面前胡言亂語!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你乃大祿子民,本該恪守規范,然而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又命人替你遮掩,如此種種,令人發指!”

    他還沒說完,卻見蘇墨突然抬起頭來,嗤笑出聲,“我從未逼迫任何人替我做任何事。”

    都是他們自愿的。

    他想玩,卻從沒把刀架在那些地方官脖子上逼他們找人。

    他玩了,也沒一定要誰替他善后。

    “一方父母官?”

    他嗤笑道,兩排緩緩垂下來的睫毛擋住視線,卻擋不住滿身譏誚,“叫他們捫心自問,又有幾人真把那些愚民當成自家骨肉?”

    “若他們果然有氣節,大可不必如此諂媚,早在一開始便上折子給陛下,說不得我早已死了七、八回。”

    邵離淵皺眉,趕在大理寺卿開口之前一針見血道:“你自詡高貴,憑什么?”

    蘇墨才要說話,卻聽邵離淵猛地抬高語調,“你能入太學是家人掙得恩惠,身上功名乃朝廷給的體面,在外風光是仰仗長輩余威。

    你口中所食,身上所穿,一粥一飯一針一線,無一不是他人施舍。

    說到底,你本一無是處一無所有,不過狐假虎威狗仗人勢之流的庸碌之輩!何談高貴,又有何資格高高在上,視人命如草芥?”

    蘇墨咯咯笑起來,“邵大人,沒有,我就是有啊。”

    他乃蘇家嫡長孫,自出生之日起,確實高人一等。

    一直沒說話的圣人不怒反笑,“朕確實清楚,可惜你不懂。”

    “這天下是朕的天下,也是百姓之天下,若無他們,便無今日之大祿朝,也無今日之皇帝。”

    “或許他們不夠聰明,不夠高貴,但對朕而言,他們都不可或缺。”

    “朕不會允許任何人殘害朕的百姓,腐朽江山的基石,誰也不行。”

    他俯視著蘇墨,在他不甘不信不解的眼神中緩緩道:“愚昧的是你,你枉活二十六栽,錦衣玉食呼風喚雨,在太學受名師教導,卻連做人都不會。”

    蘇墨嗤笑出聲,斜眼看他,“陛下好口才,學生無言以對。”

    所有人都看出他口服心不服,也都明白這樣的人打從根兒上就爛透了,根本不可能指望他死前幡然悔悟。

    圣人也不理會,只親自問蘇墨,“這些罪狀,你可都認么?”

    事已至此,糾結兇手是否悔悟也無濟于事,關鍵在于能否以他的鮮血警醒世人。

    蘇墨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難得沒反駁,“人是我殺的,至于買賣官爵、殺人滅口、操縱朝廷,我不認。”

    大理寺卿看了看圣人,又與邵離淵和督查院的人飛快的交換了下眼神,這才道:“將人犯蘇墨押入大牢,聽候發落,帶蘇玉暖、蘇蒙、白黎!”

    定罪之前,蘇玉暖還是太傅,享御前賜座之榮光。

    他花白的頭發梳得整整齊齊,衣服上沒有一條多余的褶皺,目視前方,唇角微微下壓,看上去嚴謹而端正,確有可為圣人師的表相。

    圣人沉默著看了他許久,忽然長嘆一聲,“太傅啊太傅,你坑害的朕好苦。”

    他不是雛兒,自然明白蘇墨之所以能屢屢犯下大案而順利脫身,若說沒有蘇玉暖暗中善后,那是假話。

    終究是自己信錯了人。

    蘇玉暖站起身來,“老臣惶恐。”

    “惶恐?”

    圣人意義不明的扯了扯嘴角,悠悠道,“不,你不惶恐,你多年來玩弄朕于股掌之上,心中十分快活吧?

    又如何會惶恐。”

    蘇玉暖神色不變,平靜道:“陛下也知天下之大,魚龍混雜,縱使老臣潔身自好,可卻難保下面的人只以為是自作主張。

    老臣早已辭官,只在家中安度晚年,確實對此一無所知。”

    跪一旁的何明忍無可忍的大吼道:“老賊,好不要臉!這幾年你做下的種種罪孽,老天都看在眼里!枉我信你,為你賣命,如今卻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你欲殺我滅口我不怪你,可你為何要害我全家!姓蘇的狗賊,你不得好死,你全家、祖宗十八代都不得好死,死后沒入阿鼻地獄,生生世世受苦贖罪,永世不得超生!”

    他早已喊啞了嗓子,嘴唇干裂冒血,可依舊沒有停下的意思。

    邵離淵生怕這個關鍵證人累死,忙叫人堵了他的嘴。

    蘇玉暖面上不動聲色,但心中著實百思不得其解:他實在想不通,為何這三人竟一夜之間就轉了口風?

    還有,自己何曾要殺人滅口?

    更不曾對他家人下過手。

    須知前幾日何明等人被捕入獄,風聲正緊,即便是蠢如孫子蘇墨也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動手,何況他也沒有這個能耐。

    而次子和女婿白黎二人素來為自己馬首是瞻,更不可能擅自行動……

    那么?

    蘇玉暖雙眼猛地一瞇,許多想不通的細節竟都在此刻順暢無比:

    終年打雁,如今竟被雁戳瞎了眼!

    有人在背地里栽贓陷害!

    邵離淵卻不想給他任何翻盤的機會,咄咄逼人道:“那么太傅可認識這何明和其他二人?”

    蘇玉暖淡淡道:“京城說小不小,說大也不算大,老夫偶然外出賞景踏青,卻也見過幾面,并不熟悉。”

    邵離淵問道:“他之前交代,曾數次去往太傅府內,替您辦事。”

    蘇玉暖抖了抖袖子,“一派胡言。”

    邵離淵又追問道:“太傅莫要急著否認,您還有兒子、女婿哩,蘇家畢竟也是片大林子,您老如今退居幕后不問世事,難保他們不曾扯虎皮做大旗的勾結。”

    話音未落,蘇玉暖的兒子和女婿便異口同聲道:“我們也不曾!”

    往來的信件皆已燒毀,只有人證沒有物證并不足以定罪。

    然而邵離淵卻突然笑了。

    他站起身來,朝著圣人一禮,“陛下,這就奇怪了,既然蘇家人矢口否認認識何明,那么他又為何清楚的知道蘇家內院格局?”

    此言一出,一直不動如山的蘇玉暖終于也僵了一瞬。

    被堵住嘴的何明哪里肯放過跟敵人同歸于盡的機會?

    忙不迭的掙扎起來,拼命朝圣人嗚嗚的喊著點頭。

    剛還抵死不認的蘇家人仿佛瞬間蔫兒了。

    白黎高居大學士之位,才思敏捷,此刻竟還絞盡腦汁的想法子脫身,“陛下明鑒!太傅府的下人足有數百之多,難保不是有心人收買、勾結啊。”

    “太傅多年來嘔心瀝血,明里暗里得罪小人無數,不求回報,功成而身退,全都是為了大祿朝,為了陛下啊!陛下怎可輕易聽信小人讒言,而冤枉忠臣啊!”

    “陛下啊,”說到最后,他竟然已經把自己感動的哭了出來,聲淚俱下道,“陛下明鑒啊!莫要讓天下人寒心吶!”

    話音未落,晏驕就已經木著臉在一邊啪啪鼓起掌,“白大學士,其實我一直非常好奇,您貌不驚人、家世不顯,為何一代權臣蘇大人卻一眼相中了?

    知道今時今日,我才恍然大悟,聽聽您這唱念俱佳的做派吧,當真感天動地,不愧為千古第一狗腿!”

    “你!”

    白黎已經許多年不曾聽見如此粗鄙直白的言辭,氣的都忘了哭了。

    “我什么我?”

    這幾年來,在廖無言和邵離淵的熏陶下,晏驕的嘴上功夫日益精進,對上白黎絲毫不懼,開口就是一針見血的穩準狠。

    “你口口聲聲強調太傅何等功勛,又道若圣人發作,便是寒了天下人的心,明擺著是在要挾陛下!”

    “身為人臣,為國家盡忠難道不是分內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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