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心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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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末,安城上方萬里無云,風勢微弱。
初春先前便計劃好這天給小至過生日。
用早餐的時候翻看日歷,算一算離小至真正的生日還差很久,但醫生說他很難活到那么久,所以路遙建議提前過生日,并且挑個吉利日子。
在生死面前,再唯物主義的人可能也想迷信一回,想著如果這樣做的話,是不是就可以多一點點的希望。
挑的日子還算不錯,天氣晴朗,只不過中午下午太過于炎熱,得等傍晚時分涼快些,再召集小朋友一起玩。
出門之前,初春叮囑謝宴,“今天晚上我可能要遲一點才回家。”
“嗯?”他應一聲,已經習以為常,“要多久。”
“我也不清楚。”初春抿唇,“要陪小至過生日,還要錄節目,要是回來遲的話你就早點睡。”
“好。”
她離開門幾步之后又折回身去看男人,“有點擔心。”
“擔心什么?”
“你要是想我想得睡不著覺怎么辦。”
她說得頭頭是道,一本正經,好像真就有那么回事。
謝宴順著玩笑話接:“那你替我想想辦法。”
一個真敢問一個真敢接。
“我哪知道啊。”初春笑得厲害,“我沒想過你,所以不知道怎么解決。”
“沒想過嗎。”
看他步步朝自己逼近,初春連連后退,然后迅速給車解鎖之后上了車,引擎發動之后不忘溜下車窗扔出一句,“沒有——!我不想你,一點都不想。”
然后溜之大吉。
謝宴望著她迅速縮回去的腦袋,好一陣無奈,看了車子離開的背影許久,感覺連車尾氣都變得可愛起來。
初春上午的安排很簡單,召領同學一起去醫院看望小至。
人不能太多,免得過于正式讓這個生日過得沉重,但小朋友太少的話可能就不熱鬧,玩不起來,所以零零總總加在一起二十個人。
即使如此初春依然怕小至有壓力,因此還打著給同學們去醫院體檢的名義,“順道”來過生日罷了。
除此之外,路遙那邊也做了不少的安排,說會是最大的驚喜,讓初春猜猜是什么。
初春當然猜不到,之前問過小至最喜歡的是什么,生日蛋糕和他喜歡的玩具都有了,還能有什么其他更大的驚喜嗎。
路遙賣起關子來,“你覺得他現在最想見的人是誰?”
“他媽媽?”
“嗯哼。”
“你把他媽媽請過來了?”初春一臉不可思議。
路遙搖頭否認:“沒有。”
小至的媽媽倔強得跟頭牛似的,即使有人過去聯系她依然不愿意過來,表示自己只是生過這個孩子從來沒有養育過,因此沒有寄存太多的感情。
而且,她和小至父親的婚姻本身就是強買強賣,如果不是小至外公外婆強行逼著他媽媽嫁過去根本就不會發生這么多糟糕的事情。
對這個兒子,她不管不問就罷了,反而有一種幽怨,好像自己的所有幸福都被牽絆罷了。
“我就知道。”初春嘆了口氣,“他媽媽很固執,說什么都不肯過來,她現在過得很不好,生活貧困,我們說如果她來探望小至的話給她錢,她還是不肯,說我們是騙子。”
這種以自我意識問中心的人,怎么勸都勸不動,總不能將人拐來吧。
再者,就算強行把人帶來,她也不會對小至好的,可能連句臨別話都不會說。
“雖然他媽媽本人不會過來,但我們可以請啊。”路遙興致勃勃,“小至他爺爺說過,小至很小的時候他媽媽就走了,他都不記得兒媳什么樣子,所以小至對他媽肯定也一點印象都沒有,不知道長什么樣子。”
“你的意思是?”
“我花二百塊錢一天雇了清潔工阿姨,請她假裝做小至的媽媽,陪他走完最后的時光。”
聽路遙這么一講,初春點頭,這確實是個不錯的辦法。
小至來朝陽學校的時候才九歲,那會兒就不記得他媽媽長什么樣子,現在過去三年多,怕是記憶里的人影早已經模糊成一團。
而且人是會變的,哪怕他有一點記憶,只要演戲到位,小孩子不會發覺什么的。
“這樣真的行嗎?”初春有些擔憂,畢竟路遙有的時候做事不太靠譜,她得確定小至真的不記得他媽媽的印象。
路遙胸有成竹:“當然行了,你還能不放心我嗎?”
“……”
就因為她,才有些不放心。
想到小至爺爺都說小至媽走的早,不記得什么樣,初春多多少少產生信任感,但愿如此吧,如果真的記得的話,他是小孩子,應該很好糊弄。
有一個假媽媽,總比有一個狠心媽媽要強得多。
下午時朝陽學校的學生們去醫院體檢,完了后留下先前安排的同學去臨終關懷醫院。
到之后,醫生告知,小至的狀況很不好,已經出現休克的癥狀。
情況來得太突然。
兩天前還好好的。
如果早知道這種情況的話應該早點把生日過完沒必要選個什么黃道吉日。
“那生日蛋糕豈不是吃不了了嗎?”路遙天真地問。
醫生皺眉看她一眼,“也不是不能。”
但是吃進去無法吸收,現在小至的身體能把營養劑吸收進去就算不錯了,他現在很虛弱,很多事情都被限制,人只能躺在床上。
原先的同學即使過來也無法陪小至一起玩耍。
走道上的空氣仿佛凝固一般。
同學們紛紛低下頭,不知所以,明明來之前已經做好準備但還是有女同學掉下眼淚。
他們身體多多少少有一點殘缺,和正常人不一樣,活著的每一天總是帶有抱怨,為什么自己的命運如此不公平,憑什么別人是健全的而他們殘缺,但看到小至的情況,每個人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可能,在小至眼里,他們都是幸運兒。
有個女同學輕聲說:“陳至同學剛來一班的時候,誰和他說話都愛答不理,我也很討厭他,但有一次是他幫我拍死桌子上的蜘蛛,我以為他不怕,實際上他連螞蟻都怕。”
也有男同學說:“他很堅強,記得剛開始裝上假肢那會兒,他每天都在練習走路,大冬天的,額頭上全是汗,不像我們,連跑操都不想跑。”
做這么多,不過是想變得和普通人一樣正常生活,想必小至每次咬牙堅持練習的時候都會幻想自己站起來,長高成人的模樣。
然而上天還是沒給他這個機會。
往好的方面想,可能小至在那次車禍里就應該被奪去生命,只不過上天憐惜,讓他多活幾年,多體會酸甜苦辣。
外面的聲音逐漸多了起來。
病房里的小至聽到之后,便讓他們進來。
臨終醫院收留的都是無藥可救的病人,因此沒有太多冰冷但治病的機器,小至半躺在病床上,瘦得如同柴一樣,笑起來卻一點都不吝惜,“你們來了啊。”
他好像一點都不意外。
十二歲的男孩,其實不算小了,尤其是他經歷了那么多。
初春想讓同學以體檢的名義順道過來也是白搭。
算了,還是就這樣吧。
小至已經知道他們就是來給他過生日的,比起壓力更多的是開心,長這么大頭一次有這么多同學給他過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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