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四)-《你好,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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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包(四)
原則上, 有人求告就要受理,然后根據實際情況進行初步的走訪調查。
現在姜九聲稱自己是被人所害, 那么衙門的人就必須例行詢問。
正好這天度藍樺在跟宋大夫研究防寒湯, 聽見動靜后順道就進去了:天氣漸冷,晝夜溫差增大,女學的孩子們年紀又小, 很容易著了風寒, 她就想弄點預防的湯劑。
結果姜九張嘴就道:“怎么是個娘們兒?”
一句話得罪一群人就是這個效果了。
隨行的韓東和妞子臉色驟變,正拿著作業過來找度藍樺批改的林家良聽了, 直接黑著臉喝道:“別以為腿斷了老子就不敢教訓你!”
他生的斯文, 說這話時臉上卻帶著戾氣, 反差之大嚇得姜九在床上彈了一彈, 臉都白了。
姜九過去幾天一直昏迷, 但他老婆沒有, 很清楚這位度夫人的分量,見丈夫如此無禮,簡直嚇壞了, 又是磕頭又是賠禮。
度藍樺立刻讓妞子把她拉起來, 雖是跟她說話, 可眼睛卻居高臨下俯視著姜九, “不是孩子了, 收起替人受過那套吧。”
她自問不是什么特別心胸寬廣的人,看不慣的事情有很多, 而那其中“替人道歉”絕對名列前茅。
一來這種道歉中誠意的含量往往為零, 真正的始作俑者基本沒有悔意;二來代為道歉的大多是弱勢一方, 很有點道德綁架的意思,你要是不原諒, 就會顯得自己特別冷酷特別無情特別無理取鬧。
不過么,度藍樺不吃這一套。
姜九的老婆跟妞子的體型對比堪稱慘烈,幾乎是被后者一只手提起來的,然后就立在原地瑟瑟發抖,視線在自家男人和度藍樺之間瘋狂徘徊。
她之前接觸過身份最高貴的人就是巡街的衙役,在她看來,惹怒知府夫人的后果不亞于天崩地裂,絕不是他們這樣的人家能承擔得起的。
可,可她男人剛受了傷啊……
“夫,夫人……”
她怯怯地道,因為連日看護丈夫而干裂的嘴唇近乎神經質地抽搐幾下,“民婦,民”
度藍樺一個沒什么溫度的眼神丟過來,她就潰不成軍,本能地縮了回去。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姜九的臉色從白變青,又從青變紅,最后額頭上甚至滲出來幾滴冷汗,這才瑟縮道:“小人,小人知錯了。”
度藍樺滿意地點點頭,在妞子搬過來的椅子上坐下,“聽聽,也不是不會說人話么。”
你的腿又不是我打斷的,憑什么慣你的臭毛病?
短暫的小插曲過去之后,姜九仿佛瞬間從張牙舞爪的野貓馴服為家貓,說話的語氣都乖順很多。
“小人五六歲上就跟著家中長輩上山了,一年能有三百六十日出門打獵,對那片山林簡直比自家后院都熟,有時走得遠了來不及下山,在上頭一住幾天也是有的。”
“無論刮風、下雨、下雪,小人都是去過的,哪里什么時候不能走再清楚不過,怎么會失足?”
說到最后,姜九的情緒又不可避免地激動起來,一雙深深凹陷的眼睛死死盯著自己消失的右小腿,不斷重復道:“有人害我,是有人在害我!”
他剛三十歲,正值壯年,干的又是打獵的營生,怎么能少一條腿!
林家良搖了搖頭,“嘖。”
捕頭聽著威風,但其實日常處理最多的就是各種雞毛蒜皮的爭吵、斗毆和意外,實際操作很接地氣。
云匯府多山多水,在這兩處發生的事故也就格外多,林家良兩天前剛處理過一起河邊吵架,結果雙雙落水,腦門兒被過往船只磕破的糾紛,知道這世上最多的就是意外,當下就道:“淹死的都是會水的,云匯府多少獵手?
我們也沒少接手類似的案子,你光說自己是被人害的,有證據嗎?”
雖然剛才他呵斥了姜九,但其實還挺理解對方此刻的心情:任何人都不能立刻接受自己殘廢的現實,更何況還是養家糊口的頂梁柱,尤其這傷還是因為自己的自大弄出來的。
與其讓人嘲笑,不如找個憎恨的對象……
這很正常,十個人里至少八個人會這么做,轉嫁責任本就是人的本能。
姜九愣了下,然后直接陷入瘋狂,“有人要害我,他想殺我!他想殺我!”
癲狂的情緒進一步升級,剛才還是“有人要害我”,現在直接成了“有人要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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