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小咪故意回避中醫小哥哥的眼神，甚至還略帶討好的用頭去蹭他的手心，一副我不知道，不是我干的，我很無辜的樣子。 這演技，簡直能獲貓界奧斯卡了。 中醫小哥哥訓斥了小咪幾句，抽出紙巾一邊將床單上的穢物清理掉，一邊解釋。 “小咪是長毛貓，舔毛都會把毛舔進肚子里，肚子里的毛多了，就會需要吐出來。其實這家伙機靈得很，以前吐毛都會自己吐在貓砂盆里，這次吐在你床上，絕對是在報復。” “報復？”我趕緊舉手自證清白“我發誓，我真的沒有虐待他！” 中醫小哥哥聽到我一本正經地發誓，“噗”地笑出聲來。 “我怎么會怪你呢，小咪這是在報復我，報復我把他送出來。他弄臟了你的被子，我扣他貓罐頭，給你賠上。” 一聽到貓罐頭，小咪的兩只耳朵都豎起來了，他似乎是聽懂了中醫小哥哥的話，聽說罐頭沒有了，又耷拉了下去，不滿地喵了一聲。 看一人一貓這樣，我哪里忍心，忙說。 “沒事沒事，小咪沒事就好，被子我自己洗洗曬曬就行了，不用賠的。” 中醫小哥哥卻一改以往的溫和，語氣甚至有了幾分霸道。 “聽我的。” “啊。” “明天帶你去逛家居市場買新被子，不許拒絕。” “那我多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是小咪先犯了錯，應該我和小咪向你道歉才是。”他用看著小咪的那種溫柔慈愛的眼神看著我。“你不用這么小心翼翼的。” 心里某個地方被觸動，就像是一記大錘，砸在我的心上。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我自己有這個毛病，會習慣性地去討好別人，會不自覺地感到自卑。我也想像別人那樣恣意瀟灑地活著，遇到喜歡的人就去追，遇到不平的事就大膽地說拒絕，可是一到面對生人，我就會不自然地社恐，不敢說出自己內心的感受，會習慣性地說對不起，生怕別人不喜歡自己。 可越是這樣，越把自己的姿態放低到塵埃里，越是會被人忽視，厭惡。 我笑著給自己找理由。 “哎呀，我們做設計的，每天面對的都是甲方爸爸，所以……” 中醫小哥哥沒有多說什么，笑了笑，一副了然于胸的樣子。 我更心虛了。 第二天是周末，我特意早起化了個淡妝，下樓的時候發現中醫小哥哥已經在樓下等著了，卻沒有看到阿姨的身影。 “阿姨呢？” 這兩天和阿姨混熟了，已經習慣有她在了，不然讓我和中醫小哥哥單獨待著，總覺得有些別扭。 “她出去遛彎了。” “哦。” 我也不好多說什么，乖乖地爬上了副駕駛座，坐他的車坐多了，現在我已經習慣一上車就系安全帶了。 中醫小哥哥上車后，習慣性往我這邊看了一眼，愣了一下，見我回看了他，于是別過臉去，發動車子，專注開車。 就在車子剛開出小區門口，我就見到了提著菜遛彎回來的阿姨，我還沒開口跟她打招呼呢，阿姨先看到了我們，笑嘻嘻地朝我們招手。 中醫小哥哥卻像是沒有看到阿姨一樣，一腳油門踩到底，車子飆了出去。 沒多久，口袋里的手機響了一下，我拿出來一看，是阿姨發過來的消息。 “笑笑，阿姨給你們制造了二人世界的機會，感動吧。把握好機會啊，我兒子很好追的。”“……” 中醫小哥哥將車開得又平又穩，她開車的時候很認真，全神貫注地盯著路況，只需要稍稍偏頭就能看到他如雪山一般瘦削的側臉。 好一個賞心悅目的場景。 我一不小心又看癡了，還是中醫小哥哥打斷了我的旖思。 “這么盯著我干什么？” 我隨便找了一個理由搪塞過去“我想問你我們去哪兒來著。” 中醫小哥哥沉默了一會兒。“對哦……我也不知道誒，要不，你地圖搜一下？” 我：“……” 那你這開了半天的車，是想干嗎？長沙一日游嗎？ 最后我們繞了一圈，去了離家不遠的一個富安娜直銷店。 一到店門口，我就感覺這個氣氛有點不太對。 好一片紅色的海洋！擺在櫥窗里的商品無一例外都是大紅色的，有些甚至夸張地貼了大大的喜字。 我安慰自己，這可能只是店里的活動，里面應該還是正常的。 懷著忐忑心情，我跟著中醫小哥哥踏進店里。 結果發現我果然是太年輕了，迎面而來一波紅色轟炸，導購一看到我們，親切地迎上來。 “兩位是來挑婚被嗎？” 轟的一下，我的臉被這句話炸得通紅，結結巴巴地解釋道：“不，不是，普通的就行。” “新娘子放心，我們有性價比非常高的四件套，價格‘普通’，絕對能讓您滿意。” 新……新娘子。 媽耶，我……怎么心跳得這么快，我怎么突然啞巴了。 導購小姐一邊把我們往店里面引，一邊還在笑著和我們套近乎。 “先生，你媳婦真好啊，年紀輕輕就知道勤儉持家了，您真有福氣。這個幸福8888套餐，適合送給您如此賢惠的媳婦。” 眼看著導購小姐已經要拿出pos機了，我忙摁住她。 “我們不是男女朋友，你們這兒有沒有其他的被子。” 導購小姐一聽，驚覺失去了大單，臉色都變了，指著角落里的幾套被子，說道：“都在這兒了。” 我連看都沒看，直接選了最便宜的，只想趕緊逃離這里。 選好之后，中醫小哥哥去刷卡了，因為剛才的誤會，我覺得店里的空氣讓我有點窒息，跑到門口想去透透氣。 過了不知道多久，我總算把那顆跳到了嗓子眼躁動的心給穩住了，再一回頭，發現中醫小哥哥還在結賬，他穿著一身白衣，身形挺拔，在一片喜氣洋洋的紅色海洋中，像一支潔白無瑕的雪蓮。 這個人還真是，怎么做到隨便一站就是一幅風景的。 此時，店家才將打包好的被子塞給他，我眼尖，看到店家還在袋子里塞了一個粉色的被套。 我當時只買被子，沒說要被套啊。 此時，中醫小哥哥已經提著被子出來了，我忙說：“被套我家里還有，還能用，不用買被套的。”怕他不肯退，我加了一句：“而且我已經很多年不用粉色了。” 中醫小哥哥皺皺眉，估計是想到了我那個灰不溜秋的被套。 “你很排斥粉色？” 我忙搖頭，女孩子哪有會討厭粉色的，我剛進大學的時候，從被子到枕套都是粉色的，結果被室友群嘲審美差，幼稚，無奈之下，我只能換成了更‘高級’的黑白灰，那套被子至今還被我壓在衣柜最底層，偶爾翻出來想換上它，就會想起室友嗤之以鼻的眼神，拿起又放下了。 面對中醫小哥哥的問題，我只能回答：“粉色只適合少女們用，我已經過了用粉色的年紀了。” “誰說的。”中醫小哥哥的表情變得嚴肅了。“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做一輩子少女。” …… 回家的一路上，我都不敢再去看中醫小哥哥。 我覺得自己要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了。 中醫小哥哥幫我把被子拎上了樓，此時，阿姨正在家里做瑜伽，看到我們回來了，拍拍肚子，嚷嚷著。 “小花生，快做飯，我餓了。” 中醫小哥哥也只能無奈地應了一聲。 新被子需要曬一曬，中醫小哥哥干脆幫我將舊被子也全都抱上了頂樓。我們倆一邊攤被子，一邊聊天。 “阿姨做飯好吃嗎？” “我媽？”中醫小哥哥像是聽到了一個很好聽的笑話。“我長這么大都沒見過她做飯，剛剛你也看到了，她就算要餓死了，也絕對不會自己動手。” “噗，難怪你脾氣這么好，看來是叔叔言傳身教的結果啊。” “其實有時候，我也挺羨慕我爸的。”他的大半個身子埋在被子那頭，我看不到他的臉，但是我卻覺得他這話有點落寞，聽得我心都揪起來了。 我靜靜等著他往下說。 他嘆了口氣，才繼續。 “有人愿意一輩子吃自己做的飯，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不是嗎。” 看看我啊，我愿意啊！ 我差點就把心里話給吼出來了！ 中醫小哥哥突然伸出一個頭來，正好撞上我沒來得及藏好的殷切切的眼神。 他直白地，坦蕩地問：“你就沒有什么想對我說的？” “我……” 我覺得自己的心事都被他看穿了，他肯定都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小心思，我的小秘密，我的小心動。 他會怎么看我？會不會覺得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會不會覺得我很可笑，很不自量力？ 下意識的，我想逃，中醫小哥哥卻步步緊逼，直到把我逼到墻角，逼得我退無可退。 “你沒有話對我說，我卻有話想問你。” 他突然笑了，笑得我一頭霧水，好不容易笑夠了，他張張嘴正想說什么，被人打斷了。 “你們被子曬了多久了！要把老娘餓死嗎？” 阿姨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我和中醫小哥哥才算找回了一點理智。他放開我，道歉：“不好意思，一時情急，失態了。” 還是那副我常見的溫文爾雅的樣子。 我趕緊溜出去，一路頭也不敢回，仿佛身后有洪水猛獸一樣。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