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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人與新歡-《讓我愛你,不論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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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關于賀遲遠那晚為什么外套里面什么都沒穿,賀遲遠解釋,當晚他剛剛洗完澡順便給葉微因打了個電話,接到葉微因無助的請求,怕有什么意外,所以才直接套了個外套出去了。為此,葉微因十分憤慨,她當時哪里是無助?明明是撒嬌好嗎?賀遲遠表示,那就是無助,不是撒嬌!葉微因當晚就咬了賀遲遠,以表抗議。

    第二天賀遲遠起床,覺得自己的脖子要斷了。沒錯,奇葩的葉微因哪里都不咬,就咬他脖子的大動脈,十分狠戾!

    也許是葉微因做賊心虛,早早起床給賀遲遠做了早餐,正狗腿地為賀遲遠鞍前馬后,幫他吹粥,討好地問他好不好吃。賀遲遠見狀,不為所動,不是說粥不夠涼,就說菜做得太淡。

    葉微因垮著臉問:“我自知罪孽深重了,你到底想怎樣?”

    “喂我。”賀遲遠把目光注視著自己面前擺放整齊的碗和勺子。

    葉微因忍不住抖了抖眼睛,十分不情愿地端起碗,用勺子舀了幾口,直接往賀遲遠的嘴里戳,喂得賀遲遠滿嘴粥。賀遲遠皺著眉頭:“你就不能溫柔點?”

    “對你不需要溫柔。”

    賀遲遠忽然抱住她的腰。葉微因大驚:“你干嗎?”

    賀遲遠瞇著眼壞笑:“對你不需要溫柔。”

    “……”葉微因的反射弧很長,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嚇得臉色發白,立即知錯就改,“放開我,我會好好喂你的。”

    賀遲遠這才松手。

    于是,迫于淫威,葉微因溫柔體貼地對待賀遲遠,細心地喂他喝粥。賀遲遠十分享受地半瞇著眼,吃著到嘴邊的白粥。雖然無味,卻自我感覺很甜。碗里的粥還沒見底,被電話打斷了。

    賀遲遠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皺起眉毛。他一臉深沉地接起電話:“喂……好久不見……抱歉,不想去……什么?……嗯,知道了,既然如此,我就去吧……新婚快樂……bye。”

    賀遲遠掛了電話,葉微因問:“誰啊?”

    “你什么時候接過我的電話?”

    “啊?”葉微因見賀遲遠的樣子有些嚇人。

    賀遲遠說:“以后不要隨便接我的電話,還有,不要幫我答應什么事情。你是不是代我答應了參加莊雅的婚禮?”

    “對啊,怎么了?”葉微因賭氣地嘟囔了一句,“舊情人的婚禮不敢參加?哼,難不成你放不下這個舊情人?”

    賀遲遠愣了愣:“你知道我和莊雅的事情?”

    “用腳趾頭都能想到。你這么博愛,情史不要太多。”葉微因的語氣完全是酸溜溜。

    賀遲遠哭笑不得:“我和莊雅的關系和那些女人的不一樣。”

    “怎么不一樣了?”葉微因大驚,難道莊雅是他最重要的女人?

    賀遲遠覺得自己胸悶,忽然很厭倦當初的自己。他不情愿地招認:“我和莊雅訂過婚。我爸爸也跟你說過,她是我的初戀。”

    葉微因倒吸一口氣:“就是她讓你頹廢了,開始放縱自己游戲人生?她把你甩了,你也別這么想不開啊。”

    賀遲遠笑了笑,不做回答,只是很認真地看著葉微因。

    葉微因被賀遲遠那雙深邃迷人的認真眼眸看得心神不寧,忙躲開他的眼神,口是心非地說:“我知道你很傷心,我不會安慰你的。來來,繼續喝粥。”葉微因又舀了一勺粥送到賀遲遠的嘴邊。賀遲遠微張著嘴,抿了兩口,終于開口道:“是我不要她的,我喜歡的是……嗚……”

    賀遲遠還沒說完,葉微因用力地把勺子塞在賀遲遠的嘴里,白了他一眼:“行了,知道你自尊心強,你聽過最好的報復就是比她過得更好嗎?到時候參加那個叫莊雅的婚禮,我會幫你的。不用謝。”

    “……”賀遲遠覺得自己和葉微因完全不在同一個空間內。

    賀遲遠去上班了,晚上帶葉微因去參加莊雅的婚禮。葉微因也找到了自己要干的事情——選漂漂亮亮的禮服!賀遲遠給過她一張無限額的銀行卡,她一直沒用。以前她想,如果和他實在合不來的話,這張卡她會原封不動地還給他。不過現在她要破戒了,她要買一件華麗的禮服,羨煞旁人。

    葉微因打扮自己幾乎折騰了一天,當賀遲遠來接她時,被她的隆重嚇了一跳。她穿著草綠色真絲連衣裙,肩上披著純白貂皮,領口有一顆瑩白圓潤的超大珍珠,腳踩與長裙同色的細跟高跟鞋。

    好看是極好看的,只是不適合身為孕婦的葉微因。

    賀遲遠面無表情地直接說道:“鞋換了。”

    葉微因本以為賀遲遠會驚艷,夸她幾句,沒想到他這么冷淡!細想后,葉微因不禁嘲笑起自己來。她期待什么?她根本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他以前的那些女人哪個不是漂亮到極致的?她算什么?

    葉微因心里一下郁悶起來,耍起小性子:“不換。”

    “你懷孕了,不能穿這么細高的高跟鞋。”賀遲遠皺眉道。

    說起懷孕,葉微因更是生氣了:“你就知道關心孩子,我在你眼里就是生孩子的工具嗎?”

    “要我說實話?”賀遲遠危險地瞇起眼睛。

    葉微因忽然有些害怕。不知道為什么,賀遲遠明明什么都沒做,她卻害怕他,不敢任性了。若要是換作林暮年,她大概會肆無忌憚吧,根本不知道害怕是什么東西。

    這就是一物降一物?

    葉微因的語氣明顯弱了不止一點:“必須實話。”

    “你這么矮,長得也不夠突出,基因真的不怎么樣。你不夠資格當生孩子的工具。”

    “你!”葉微因被氣哭了。

    賀遲遠見葉微因哭了起來,忙去抱她,葉微因極力抗拒:“我要帶著孩子跑路。”

    “我還沒說完呢。”賀遲遠提高嗓門。兩人像是被點穴道一般,停止爭執。賀遲遠伸出手為葉微因擦掉臉上的淚水,眼眸流轉,似包著一攤清明的水,柔情萬種。他邊幫她擦去淚水,邊說:“你這么差的基因,我都要你為我生孩子,你說是為什么?嗯?”

    葉微因更咽地說:“你想完成爸爸的心愿,怕他又犯病而已。”

    “這是其中之一。”

    “那還有呢?”葉微因被賀遲遠近在咫尺的美貌迷惑了。她從未這么近距離看他,兩人的臉之間的距離不過二十厘米。他的睫毛濃密又長又卷,內雙的眼尾微微上翹,給人一種不容靠近的距離感。

    “還有就是……”賀遲遠說話時,吐出的熱氣吹拂在她的臉上,濕熱濕熱的。她正在耐心聆聽,唇卻被賀遲遠迅速吻住了。

    賀遲遠問:“你懂了嗎?”

    葉微因點頭。

    賀遲遠笑了笑:“不哭了吧?”

    葉微因繼續點頭。

    “乖乖換鞋?”

    葉微因堅定地點頭。

    “那去換吧。”賀遲遠非常滿意地放開葉微因。

    葉微因則像是個被刑滿釋放的囚徒,歡樂地逃之夭夭。在換鞋的時候,葉微因忍不住小聲嘀咕:“我要是再不懂就是傻缺了。明顯想占我便宜,我當然懂了!”

    在她身后一臉笑瞇瞇的賀遲遠或許知道她懂了,就不會笑了。

    葉微因以前其實并不是很自卑自己的身高,她覺得自己就比水平線低那么一點點,加上她高跟鞋不離腳,差距感就沒那么強烈了。但是此時時刻,穿著平底鞋的葉微因站在挺拔俊朗的賀遲遠身邊,她覺得自己真的矮到死了……

    三十公分的身高差,足足的。

    葉微因仰著脖子白了賀遲遠一眼:“你沒事長那么高干嗎?”

    “你沒事長那么矮干嗎?”賀遲遠回一句。

    葉微因張著嘴,佯裝示威的做咬人狀:“再說我咬你。”

    賀遲遠點著自己的嘴唇:“咬這,別放。”

    “……”葉微因決定,還是沉默的好。

    莊雅和綠洲集團二公子閃婚的消息因為節目播出,傳得很廣。當初葉微因結婚已經見識了上流社會的結婚場面,所以對如今的奢華,她有了免疫力。

    兩人進場的時候,跟傳統女士挽著男士的手臂不一樣,賀遲遠是牽著葉微因的手進場的。和他們的婚禮一樣,上流社會的人士云集,手持高腳酒杯談笑風生。一場婚禮搞得跟聚會派對一般。

    “賀總。”迎面而來的一位男子,正朝著賀遲遠喜笑顏開。

    賀遲遠臉色一變,淡漠地道:“原大少。”

    原大少全名原凱,是綠洲集團的大公子,也就是新郎官的大哥。原凱首先看了看賀遲遠身邊的葉微因,他也參加了賀遲遠的婚禮,自然知道葉微因是什么身份。他禮貌地問:“賀太太,你今天真漂亮。腰真細,你幾個月了?”

    “已經兩個月了。”葉微因微笑回答。

    “一點也看不出來。”原凱哈哈大笑。

    葉微因附和地笑了笑:“所以可以穿漂亮的裙子。要是能穿高跟鞋就更完美了。”葉微因咬牙切齒地橫掃賀遲遠。

    賀遲遠報以微笑,但凡有眼風的人是可以看出笑里藏刀的。

    原凱見狀,望了望這對夫妻:“你們別秀恩愛了,不知道秀恩愛不得好死嗎?”

    賀遲遠長臂一撈,把葉微因禁錮在自己的身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轉頭問葉微因:“聽見沒,不得好死哦。”

    葉微因余光瞄到正朝他們走來的莊雅,一下子領會出賀遲遠忽然的親密了。要她作秀氣死初戀是嗎?嗯,賀遲遠最好的報復機會來了。她應該幫一幫這個可憐的男人,這個為愛受傷的可憐蟲。

    葉微因靠在賀遲遠的臂彎里,雙手抱住他的精瘦窄腰:“只要和你在一起,別說不得好死了,下油鍋下十八層地獄都是小事。當然啦……”葉微因嬌羞一笑,放在賀遲遠腰間的手上移,摸了摸他結實的胸膛,“我更愿意與你化蝶,一起小心前面帶刺的玫瑰,然后纏纏綿綿到永遠。”

    賀遲遠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原凱徹底無語。

    “哥!”綠洲集團的二公子原紹帶著新娘莊雅走過來打招呼,當他見到原凱面前的賀遲遠,眉毛皺在了一起,他也感覺到握住自己右手的莊雅的手一下子發了涼。

    賀遲遠和莊雅曾訂過婚,他們這圈子里的人都知道。

    賀遲遠見來人,扯了扯貼在自己身上的牛皮糖葉微因,奈何怎么扯,葉微因就死黏著他。賀遲遠的額角青筋突起,對葉微因的這種行為表示很無奈。他和莊雅早就是過去式了,不用這么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吧?

    當然他是不知道葉微因之所以黏他秀恩愛,是想幫他報仇。她一直奉行的戀愛報仇方式。最好的報復,就是比她更幸福。

    莊雅對賀遲遠說:“好久不見,阿遠。”

    賀遲遠笑回:“恭喜你,新婚快樂。”

    莊雅瞧了瞧黏在他懷里的葉微因,笑得勉強:“你看起來很幸福。”

    葉微因仔細看著莊雅。莊雅的臉和她很相似,屬于娃娃臉帶點嬰兒肥,看起來年齡很偏小。人其實很瘦,也不高,算是小家碧玉類型。她今天穿一件白色洋裝,肩上披著雪白的鴕鳥毛坎肩,一身的白,清新脫俗得不得了。

    莊雅似乎察覺到葉微因在看她,眼眸轉向葉微因,毫無臺階給她下,直接問:“賀太太,我有什么特別嗎?你這么看我?不過仔細瞧瞧,賀太太,我們會不會是失散多年的姐妹?我們長得挺像的。”

    這話在知情人面前說,大有深意了。新歡與舊歡的正面交鋒。新歡與舊歡相似,是什么概念?自然是賀遲遠忘不了舊歡,找個類似的新歡替補。說得簡單點,莊雅的意思就是葉微因只是她的替身。

    葉微因怎么會沒聽懂莊雅的意思?她咬牙切齒,只想發作,可又找不到一點反駁的機會。

    賀遲遠淡定地說:“我看著我老婆長大的,有點老牛吃嫩草的嫌疑。呵呵。當年我初遇莊雅的時候,也是這么認為,你們會不會是失散多年的姐妹呢?”

    此話一出,不止莊雅臉色大變了。賀遲遠這是赤裸裸地維護葉微因,表示葉微因不是莊雅的替身。反而莊雅之所以能得到賀遲遠的青睞,都是仰仗著與葉微因的相似。

    其他人并不知道,但莊雅一直知道。賀遲遠與她分手的理由,她永遠也忘不了。他說:“對不起,我們兩個并不合適。你拋不開門第的觀念,而我也似乎并不愛你。你像極了一個人,一個我以為痛恨心扉其實我很向往的人。”

    原來那個人,就是他現在的老婆,葉微因?

    莊雅感覺自己的心被狠狠地劃了一刀,她怕自己失控大哭忙抱歉地笑道:“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間。”在轉身的那刻,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落荒而逃。

    葉微因覺得賀遲遠這一招太絕了。她高興地朝賀遲遠擠眉弄眼。賀遲遠冷處理她。

    葉微因撇撇嘴。忽然,她感覺一股酸勁涌向喉頭,干嘔了一下。賀遲遠這才為之動容,冰冷的臉上露出關切:“妊娠反應?”

    葉微因也不太明白,她也便不答了,直接說:“我去趟洗手間。”葉微因便捂住嘴,用她的小短腿小跑入洗手間。

    然后,冤家狹路相逢。

    葉微因看見莊雅在哭。她徹底愣住了。莊雅見來人是葉微因,連忙擦掉眼淚,吸吸鼻子:“你來做什么?看我笑話?”

    葉微因猛搖頭,氣勢明顯弱很多:“我可能是妊娠反應,剛才有點想吐,所以才來的。”

    莊雅露出“明顯不信”的表情。但她也不好再說什么,拿出包里的粉餅開始補妝。她身上的鴕鳥毛坎肩影響發揮,她脫下坎肩,把坎肩直接扔在洗漱臺上,繼續補妝。

    她的洋裝是無袖的,葉微因又看到她肱二頭肌處的那個刺青了。這次看得清清楚楚,的確是英文字母。leroy,是人名,用腳趾頭都能猜出這是誰的名字。葉微因好奇地問:“你很喜歡賀遲遠嗎?”

    在補妝的莊雅頓了頓,后又開始繼續補妝。葉微因自顧自地說:“你既然那么喜歡他,為什么不要他呢?因為你的離去,他自暴自棄,可能這輩子都不會相信愛情了。”

    “啪。”是粉餅盒猛關的聲音。

    莊雅直著身子認真地看著葉微因:“我拋棄他?”

    葉微因愣住。

    莊雅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冷笑起來:“是,當初我迫于家庭壓力跟他提過很多次分手。我是愛他的,但我不能為了他跟家里鬧翻。如果他早點說出身份,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他不說,是因為他和爸爸的關系不好,他不想靠他爸爸。”葉微因忍不住為賀遲遠解釋。

    “是啊。他跟我說,他原先以為離了賀家他照樣活得好。直到遇見我,他才知道,沒有賀家,他什么都不是。”莊雅似乎回到了曾經的記憶里。她訕訕而笑,“他很優秀,如果不是我家給他的打擊,或許他已經有了自己的天地,他的名字前面不會加上賀氏集團的前綴。”

    “不一定。你在音樂方面早有建樹,但你的名字依舊有你的富裕家族作前綴。”葉微因在闡述著不爭的事實。家族的影響是無法擺脫的,人們看到的都是以大為先。家族是個會發光的龐然大物,哪能那么輕易黯然?

    莊雅也不爭辯:“古人感慨不生帝王家,如今我也想感慨,莫生富貴家。好多事情都身不由己,就像自己的婚姻,龐大的家族壓在身上,由不得你選。阿遠如愿以償,拋開了家族的包袱,娶了你。”

    葉微因尷尬地笑了笑。表象害死人啊!

    “我在國外的時候聽說阿遠結婚了,覺得很驚訝。因為阿遠說過,他打算一輩子不結婚。他認為自己不具備結婚的條件。”

    “啊?他不具備?有車有房有事業,人又長得好,簡直典型的鉆石王老五。雖然人有點霸道不講理,但本質還不錯的。”葉微因下意識地反駁,待她說完,她發現這全是自己的肺腑之言。原來賀遲遠在她心中是這樣的人呢。

    莊雅落寞地笑了笑:“那時候我也奇怪,他幾乎具備了所有結婚的條件,怎么說沒有呢?現在想想,終于知道答案了。”

    葉微因好奇地看著莊雅。

    莊雅說道:“他缺一個想要與之過一輩子的專屬愛人。所以在男女關系上,總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他的冷淡不上心,真的很傷人。聽人說,現在阿遠連風月場地碰都不碰了。你就是他缺的那個條件吧?”

    “我不是。”葉微因的聲音很弱,明明知道自己的地位,卻不愿承認。

    “我想要阿遠參加我的婚禮,是為了給自己最后一次機會。顯然,我的機會破滅了,你們很相愛。”

    那是作秀給你看的!葉微因很想說。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不想讓莊雅知道真相,好似害怕她會跟她搶賀遲遠。葉微因得知自己有這等心思,自己都嚇了一跳,賀遲遠有什么好的?總嫌棄她,而且還是花心大蘿卜!但好像除了這些,沒有其他了。他待她很好,她早就感覺到了。

    “我先出去了。”莊雅覺得自己和葉微因沒什么好聊的,打算出去。

    “等等。”葉微因忽然叫住莊雅。莊雅回頭,等待葉微因說話。

    葉微因醞釀了下膽量,覺得膨脹得差不多了,問道:“你手臂上的刺青,可以去掉嗎?”

    莊雅似乎料不到葉微因會提出這個要求,微微愣了下。忽然,她笑了起來:“你真是個小氣的女人。我會去掉的。”

    然后莊雅離開了,留下臉漲紅的葉微因在自我嫌棄。這么無意義的請求是她要求的嗎?真不敢相信。

    整理好自己,葉微因也出了洗手間。結果一出來,就見到在門口抽煙的賀遲遠。賀遲遠見葉微因出來了,猛吸了兩口后,才掐滅了煙頭。葉微因咳嗽了兩聲,不禁抱怨:“你吸煙有癮?”

    賀遲遠愣怔:“在國外留學的時候學的,快七八年了,應該是一種習慣。”

    “吸煙有害健康。而且我懷孕了,你戒了吧。”葉微因靠近賀遲遠,往他身上猛嗅好幾下,嫌棄地甩甩手,“一股煙草味。”

    賀遲遠只是笑,拉著她的手:“現在怎么樣?還難受嗎?”

    葉微因搖頭:“好很多了。”

    賀遲遠點了點頭,目光飄向外邊:“走吧,婚禮要開始了。”

    “好。”

    婚禮無非就是一種儀式,和葉微因的那場婚禮并無什么區別,致辭、誓言、秀恩愛,然后是宴席。走個過場而已,加之和莊雅的矛盾已被她解決,葉微因自然也就沒怎么用心秀恩愛,單獨行動,專心品嘗各種美食,完全忽視賀遲遠。

    賀遲遠走到她身邊,咳嗽兩聲:“你不作秀了?”

    葉微因抬頭奇怪地看他。

    “秀恩愛。”賀遲遠別著臉看向別處。

    “需要?”

    “嗯。”賀遲遠繼續不看她。

    葉微因細想一下,覺得賀遲遠是有道理的。她放下手中的餐盤,親昵地挽著賀遲遠的手臂,身子往他身上靠。賀遲遠感覺到手臂處傳來溫軟的觸感,臉不禁微紅,嘴角大大的上揚。

    “還得更親熱點。”賀遲遠繼續不看她,在發號司令。

    葉微因直接雙手抱住他的腰,“這樣?”

    “單手攔著我的腰吧。”

    “哦。”葉微因照做。

    身高差的原因,賀遲遠很協調地攬住她的肩膀,把她護在臂彎下。賀遲遠很滿意這種親近,微笑道:“打完招呼,我們回家。”

    “回家教我做甜品,這里的甜品還沒你做的好,差遠了。”葉微因一點都不抗拒這種親密反而理所應當地撒嬌起來。

    “好的。”賀遲遠報以微笑。

    站在臺上的綠洲集團二公子原紹,把臺下的葉微因和賀遲遠的舉動看得一清二楚,他嘲諷地看了看同樣看兩人秀恩愛的莊雅:“心痛嗎?”

    莊雅白了他一眼,“這是對老婆說的話?”

    原紹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這種門第上的聯姻在外人面前做做樣子就行了,你不會當真吧?我們這個圈子的規矩,你不懂?”

    莊雅不怒反笑:“當然懂,原二公子。”

    原紹也笑了。這種有默契的共識,識相的都懂,無須多加提醒。

    【2】

    葉微因開始有妊娠反應了,而且很嚴重,每次吐完,她都感覺自己已吐了黃水,膽很疼。她的胃口更是差到一定的程度,一天一小碗米飯已是最大限度。這樣的日子折騰了七八天,賀遲遠終于看不下去了,每天中午回家親自下廚給葉微因做飯,迎合她的胃口做。

    都說孕婦難伺候,一會一個樣,變化多端。昨晚說好要吃三黃雞,等第二天賀遲遠中午回家買了雞,葉微因不想吃雞了,改成想吃牛肉了。賀遲遠又不得不再去一趟菜市場。多虧賀遲遠從小獨立慣了,燒菜做飯手到擒來,葉微因完全不用插手。

    葉微因被賀遲遠像祖宗一樣供奉著,這妊娠反應神奇般地被治愈了。但葉微因耍了壞心眼,覺得凌駕于賀遲遠之上特別爽,樂在其中并且無可自拔。

    早晨葉微因起床,發現天灰蒙蒙的,憶起天氣預報上說今天傍晚會下雪。她出臥室的時候,聞到了她昨天向賀遲遠“請求”的芹菜雞絲粥的香氣。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正巧賀遲遠端著石鍋從廚房走出來。

    “起來了?剛好,趁熱吃。”如往常一樣,賀遲遠的表情是淡淡的。

    葉微因走到餐桌旁,拉出椅子坐下,拿起勺子就開吃。

    賀遲遠把卷在手肘的袖子拉了下來,穿上大衣,不忘囑咐道:“我中午大概12點半會到家,你要是餓了,牛奶充饑,別吃垃圾食品。”

    葉微因也像往常一樣回答:“一路小心。”

    賀遲遠嗯了一聲,開門離去。

    葉微因則悠閑地吃著粥。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米蟲生活不要太美好!

    九點四十左右,葉微因接了一個電話。是她甜品店里的包工頭打來的。最近她的店在裝修,包工頭說她預定的那一批燈泡被工人不小心打碎了,問她怎么辦?葉微因問他是哪種燈泡,包工頭描繪得不清楚,葉微因打算親自去看一看。

    葉微因向來怕冷,每年冬天都比別人穿得多,這次更是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居然穿上了毛線褲,臃腫不說,行動都不太方便。出了門她就后悔了,但又懶得回家再折騰一次。等她坐著出租車到達自己的店鋪,乍一看,她還是蠻驚喜的。

    她一直夢想著開一間屬于自己的甜品店,她戴著廚師帽,穿白色圍裙,聽著烤箱出爐的叮鈴聲,然后微笑著品嘗自己做的烘焙。

    心想事成莫過于幸福的至高點。

    她忽然覺得自己幸福極了,無論事業還是婚姻……想到這些日子賀遲遠的無微不至,她非常滿意。她曾經期盼的生活不就是這樣嗎?

    包工頭見葉微因來了,搬來一個大紙箱,十分難過地說:“這一批燈泡幾乎都碎了。”

    葉微因打開箱子,準備用手撥兩下,被包工頭制止了:“別碰,小心會傷手,而且里面的熒光粉有毒。”

    葉微因乖乖地收了手,抖了抖箱子,看看哪些碎了好補貨。看完之后,她問包工頭:“壁燈和會客廳的照明燈都碎了,吧臺和前景燈都還好吧?”

    包工頭愣了愣,然后點了頭。

    葉微因說:“那你先把吧臺和前景燈裝好。”

    包工頭叫來工人,照著葉微因的話交待了手下的工人。葉微因又去廚房看了一下,里面的裝修基本達到了她的要求,她忍不住表揚跟在她身后的包工頭:“干得不錯,我很滿意。”包工頭知道顧客是上帝,更知道眼前這位主有多大的靠山。他聽了夸獎自然樂:“滿意就行。以后有什么活,記得聯系我。”

    葉微因笑著點頭。她的目光隨意一瞥,透過廚房的透明玻璃瞧見工人在安裝燈泡。那個安裝位置的燈泡明明全碎了,再仔細一瞧他手里拿著的燈泡,葉微因整個人都懵了,他手里的那個燈泡是直接和電線相接的,拆下來會很麻煩。而且,他們現在安裝的地方又是會客廳,燈泡使用率太高,很容易壞。若真是讓他安上去了,以后這換燈泡就是個大麻煩。

    葉微因急得叫了起來,但房間里裝修聲太吵,工人沒聽見她的喊聲,仍在繼續工作。她慌慌張張地往外跑,想要去阻止那個工人。地板上放著各種裝修材料,她沒留神,被一根露出一角的木頭絆了一下。她本就穿得臃腫,行動不是很方便,于是臉朝地面,十分笨重地與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

    跟在她身后的包工頭連忙扶起葉微因,趕緊問道:“摔著沒?”

    葉微因皺著眉,只覺得肚子一陣絞痛,下體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往外流。她懵懵懂懂地說:“我肚子有點疼,下面好像在流血。”

    包工頭雖然不是女人,好歹也是過來人,一聽感覺不對,忙不迭說:“甭叫救護車了,那龜速還沒我快,我送你去醫院。”

    葉微因凝重地點點頭。她順便掏出手機給賀遲遠打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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